云天实在不忍看云昭再哭,忙连连应好!
为了造船、练兵,这一带的百姓早就给迁走了,海岸一带很是清净!云昭在这里玩耍了数月,也早熟悉了!想云清、云璨手脚利落,他拿饭菜过来,过来顶多半盏茶的时间!嘱咐云昭不要乱跑,就在原地等着他!
云昭齉声齉气的应了。
然而就这半盏茶的时间,云天三个几乎一起赶过来的,然而大礁石上,遮阳伞下,却不见了小主人的影子……近岸处,一只小船往海里划的飞快!
三朵云立时就知道“不好!”
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三人飞身扑进海里,拼了命的追那条船,眼见追不上,让云清返回去划船叫人来,云天与云璨仍努力洑水追船。待云清带着人与船赶上来时,云天与云璨力气耗尽,差点要淹死了,被众云云七手八脚捞上船来,然后分工有序,救人的救人,划船的划船,疾追前面渺远起来的小船。
申思尧在如东的海边发现了那个能要了云树命的小东西!
云树的军舰入了钱塘江,申思尧要拿云昭做人质,欲救国于危难。云家人丢了小主人,自是万死也难向云爷谢罪!!!十多个申家护卫和后面赶上来的云家护卫,尽皆拼了性命的在海上、江上你追我赶。
云树为了达到突袭效果,特意选择城中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多门齐下,悄无声息入城,并未惊动临安城外驻防的两万军队,进城之后直接全部换防,余人立即奔赴皇城,欲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以,城外的那两万将士仍被拒在城门外。
申思尧往临安城的方向疾行,在他们几乎累断气的时候,撞入攻城救驾落败的城外驻军中。奈何地利、人和尽失,这些驻军被城楼上的真国人打得灰头土脸,一片凄惨。尽管如此,挡住云家的十几朵云还是没有问题的。
申思尧大口的咽着气,从昏睡过去的云昭脖子上摸出那枚长命锁,颤抖着手写下书信,连带书信,一并装入锦囊,由善弓箭的兵士射上了城楼。
翰勒疆拿到属下呈上来的信物,才有了在御药房质问云树之事。
这一年来,云树殚精竭虑的做了万全的谋划,誓要将临安城拿下。万一奇袭被发觉!万一强攻力有不逮!……都有应对之策!
如今,这办法被用来对付城外的那两万威胁。
奇袭会产生一定的动荡,虽然在她的谋划下动荡持续不了多久,但是那动荡难免影响到云昭的安危!云树决定,由云河协同其他十几朵云云,凭借高超武艺,夜入赵国大营,偷偷将云昭带出,得手即撤退,发出信号,接下来的事情就由翰勒疆收尾!
吵闹的赵琰被强制安静下去,满院子的守卫换防也静悄悄的进行。
云树深知胜负本无常,尽管做了万全的准备,没有见到云昭,她一刻也不敢放松!她铠甲未卸,挺起脊背,端坐在御医日常当值的案后,紧紧的握着完颜沧月的佩刀汲取镇定的力量,眸光却忍不住投向铜漏,投向外面看天色,投向挂在墙上的與图,估量着行动的进程,又投向榻上的人……一颗心,没有片刻安定。
她本应该在城楼上更近的观察敌营,可这屋中还有昏睡的宋均若她诊治无误,宋均醒来就会有所不同至少能想起来一些事情。她不放心把失而复得的宋均独自丢在这皇城里。
一个军汉小心的在门外请示,说那个孩子不好了。
千钧重压负于一线的云树“蹭”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孩子?什么孩子?”
“就是白日里,您从赵国皇帝那里讨要来的孩子。”
云树这才回过神来,她以为军汉说的是云昭……那个孩子是云河领命抱过来的,现下云河着急出城救云昭了……
“那孩子怎么了?”
“回云帅,那孩子起了高热。”军汉小心道。他们只是在看院子时,顺便看住那孩子,免得他乱跑。那孩子年龄过小,已然被白日的场面吓得心胆俱颤,窝在墙角不敢动弹。众人忙碌,谁也没管他。是夜露打湿铠甲,莽汉子心底升起一丝仁慈,找了个东西想给那小孩子盖盖,才发现那孩子烧得烫人。
是理智让云树留下了那个孩子,可心里她不太想面对,加上她的心神先是在宋均身上,后来在云昭身上,以至于完全忘了那个小孩子。这时被提醒,为医、为母她都不能管。
“抱他进来。”
军汉领命而去。
云树接过那个浑身热烫的孩子。有几分宋均影子的小脸蛋儿烧得通红,嫣红的小嘴怯怯的、糯糯的胡乱的唤“母亲”。云树的心有些软了。
懂医的云云都不在,御药房值夜的小榻也已给宋均用了,云树让人把桌案清干净,再拿条毯子铺上,按过小儿的脉后,让人找坛酒来,自己去抓了药,让军汉拿去煎了,顺带再熬些粥。吩咐完,便解开那孩子的衣服,用酒给他擦身子降温。
孩子虽小,身上新伤旧伤叠了好些,烧糊涂的小孩子疼得睁开了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眼眶中忍着眼泪,抓着给他擦拭身子的手,轻而怯的唤了声“母亲抱”
这孩子以尴尬的身份存于宫中,虽然年龄幼小,想来已看了许多脸色,懂得了抱大腿。云树没跟一个病中的孩子计较,而是连带着毯子,将他从桌案上抱起,圈在怀里轻轻晃着。
“别怕了,母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