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用云家资产资助这二十万大军革新所需,一助就是半年多,还是很费银钱的。
为了这最后的执念,呕心沥血的云树掩饰的很好。她不亲自训练兵士,而是在赵拓的带领下,由各有所长的云云们分担操练事宜日常军将议事,也隔着些距离,加上她每日都有意掩饰,只会觉得她身子很显瘦罢了。
云昭年幼,学医只是觉得好玩,不觉好玩的时候就不学。云树也没逼着他,不管他每天学医,学文,学武,还是学着玩,只要凭借聪慧天资,每天都能学有所得,学有所用,他想学什么便学什么。因此,即便云昭每天都能在云树身边腻歪一会儿。被考教功课时,他满怀欢喜与紧张,也没觉出来什么,但跟在云昭身边的云天是一日日看着云爷掩饰的憔悴。
开始,因着身份的关系,云天还小心的劝着,见云爷跟云昭一样把他的殷殷劝导当耳边风时,实在忍不住了,趁云昭不在时,大着胆子唠叨云爷这样操劳不值得!
云树瞪了他一眼,教他管好自己的嘴!
云天觉得心疼又憋屈,但却没办法,只好每日劝着云昭多学医,也趁着机会熬制汤药,努力给云爷调身子。滋补的汤药第一次端到云树案头时,云树无奈的嗔了他一眼,也随他了。
云天心里暗暗高兴,汤药他都是看着云爷用了的,然而却像是片叶入海,不见涟漪。
云天绞尽脑汁又换了方子,可仍然不见明显的效果。云爷受了什么伤,生了什么病,云天是清楚的,云爷在庄园修养的时候,他是云爷的主治大夫!云爷的憔悴是旧伤未痊愈,加上过度操劳,也没错啊,怎么会没效果呢?想不明白的云天愁的揪头发。
将云昭哄睡后,让操练一天累成狗的云河先替他看着点小主人,自己着急嘛慌跑到帅帐给云爷送宵夜。
趁云树吃宵夜的时候,云天像宫中太医见主子一般恭敬的要给云树请脉。
云树无奈一笑,用着宵夜,将另一只腕子放到桌上。
见云爷同意了,云天喜得不行,又在身上蹭蹭手,才小心的探到云树的腕子上。探着脉了,云天的笑意渐渐深沉下去,又疑惑的看云爷。
“云天学艺不精,请云爷指点迷津。”
云树收回腕子,“起来吧,像什么样子?”
云天起身,依旧疑惑的盯着云爷,等待云爷能为他拨云见月。
云树用完最后一勺粥,漱了口,用帕子沾了沾唇角又放下,这才向云天道:“药也没错,只是每日事情繁多,思虑过甚,消耗过大罢了。”
云树每每想到她所做的,都是在为靠近修仪一步一步做准备,万千疲累都化为了唇角的浅柔,就如现在这样。
她还能为自己求个什么?她早就不敢求什么了,做这些,只是为了昭儿!尽她所能,让昭儿见到他的父亲,不再可怜巴巴的到处找父亲。
云树的回答,让云天脑子混乱了,怎么会补不上消耗呢?“云爷这样下去给身子造成无法弥补的亏空,以后可怎么办?”
“我自有分寸。”
“您怎么能这样作践身子呢?照您这个消耗法,身子怎么撑得住?云爷是咱云家的大树,这些年,有您在,我们这些无家可归孤儿才有家,才依靠!云爷心有所念,顾念不上我们,可无论如何也要顾念小主人啊!小主人比我们初见云爷时还要小!”
云天先是红了眼眶,说着说着心中愈发难受,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虽然云树从来不对他们说什么,叹什么,能撩动她心思的事她都尽力掩着,作为云家顶梁柱,自己担着,但云天可是从小跟着她到现在。在完颜沧月离开后,作为四朵云护卫之一,朝朝夕夕跟在她身边,是眼看着她经历的那些扭转她性情的诸多坎坷波折。对主子的脾性、心思,云天再清楚不过,这种清楚更甚于完颜沧月,甚于严世真,甚于那些年的宋均。
云天揭露了她心中藏着的事情,这种“懂”,让云树心里生出些难受。
“一个大男人,说的什么话?把眼泪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