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皇叔又提及的王浚、河间王,高祖未言。不过侄儿料想,其如董卓、公孙瓒也乎?”
司马越听这么一说,立马豁然开朗,又借地图直观,犹天下之势尽在掌中,这才惊心,事实竟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自己所最虑者,无非河间王颙也,此外还有其他诸王,竟全不在其列。
耳中又听到“石勒”二字,顿时耸然一惊,“此石勒莫不是他日杀吾辈者?”
司马炽答道,“高祖没有明言。侄儿观,大略是其。”
司马越闻言沉默不语,只是双眼紧盯着地图的青州方向,欲喷出火来。这便是杀他子、掳他妻的鼠辈耶!
司马炽看他表情,知道火候渐至,便从诸多布帛之下抽出一卷来,递了过去,一脸郑重道,“皇叔请看此物。”
司马越见皇帝神情慎重,忙接过布帛,正欲展开,就被皇帝搭过手止住,见他四周张望后,便听他小声道,“轻展。”
司马越略先展开一角,顿时屏住呼吸,失声叫道:“这是……”
司马炽朝他嘘了一声,又伸手将布帛慢慢平摊开,小声道:“此间言,不着六耳!”
司马越双眼越瞪越大,双手忍不住抖动。额鬓间竟在这冬日里沁出细汗。
布卷上赫然写着,“皇叔,以下皆是高祖所赐,未来之事也。但观,莫言,防墙有耳。”
再看其下,一列列字。
“光熙元年,冬十七,晋惠帝司马衷崩;冬廿一,其弟司马炽即位,是为晋怀帝,年号永嘉。太傅、东海王司马越辅政。”
“腊一,日食。”
“永嘉元年,三月,江南陈敏为顾荣、纪瞻、周玘、陆玩等所平。此四人,皆吴之旧族也。”
“五月,青州汲桑、石勒等攻破邺城,新蔡王司马腾及其子嗣死。遂焚邺,大火十数日不绝。”
“七月,琅琊王司马睿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江南诸军事,假节,移镇建业。睿用王导为司马,尽收吴子弟之心,江南遂安。”
“永嘉二年,正月初一,日食。”
“青州石勒、王弥、刘灵等归于匈奴刘渊。四月,合兵攻陷许昌,再攻洛阳,失败。”
“十月初三,匈奴刘渊称帝,国号汉,年号永凤。”
“永嘉三年,正月初一,荧惑犯紫薇。”
“是年,大旱,江汉河洛四水皆枯。流民四起,匈奴攻势又烈。刘渊遣子刘聪进逼洛阳。”
“永嘉四年,蝗灾,幽州、并州、司州、冀州、秦州、雍州等六州蝗虫成灾,过境之处,草木牛马人皆没。”
“七月十八,匈奴帝刘渊病丧,太子刘和即位。弟刘聪不服,攻之,杀诸刘,登位。”
“十月,太傅司马越发勤王令,天下无人征奉。太傅遂领兵出镇。”
“永嘉五年,三月十九,太傅司马越于项县病逝。王衍领元帅,欲归东海,为石勒所击,十数万大军皆被杀。”
“五月,刘聪军攻洛阳。六月,洛阳城破,晋怀帝司马炽被俘。”
“永嘉七年,正月初一,匈奴帝刘聪大宴群臣。命亡国之君晋怀帝司马炽身穿青衣,于宴上倒酒。晋旧臣庾珉等痛哭。刘聪遂杀之。”
“四月,秦王司马邺于长安登基即位,是为晋愍帝,年号建兴。此时中原大乱,彼等困守长安,只江南、凉州两处民安。”
“建兴四年,冬月,匈奴刘聪破长安,晋愍帝司马邺出降。史称西晋,就此灭亡,中原尽丧。”
“建兴五年,腊月廿日,匈奴帝刘聪斩晋愍帝司马邺。”
“建兴六年,三月初十,琅琊王司马睿于江南建康登基皇帝位,是为晋元帝,年号太兴。史称东晋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