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底蟒绣纹……除了你还能是谁!”安然瞪着他。
“我带你看样东西。”李元湛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抓着她的手就往要寺中走。
安然手上顿了一下,她第一次觉得他拉着她,有点不自在。使劲甩开他的手,她冷冷道:“我说齐王殿下,你我之间还是注意些分寸的好。”
“我说不必。”
李元湛说着又拽住了她手,他攥的那样紧,任凭她怎么挣都挣不开,只得被他连拖带拽往寺里去。
跟着李元湛走进一个侧门,她的手才被松开,甩了甩都被捏红了的手,她忍不住想骂他几句,正欲开口,就看到了大慈恩寺的住持弘德法师,吓得她缩了缩脖子,赶紧低头行礼。弘德法师面容慈祥,他看李元湛和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两个孩子,这让安然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祖父。弘德法师并未久待,他递上一个册子,嘱咐他们切勿损毁后,便缓步走了出去。
李元湛翻开册子,仔细查看着,过了半晌,他把册子推倒了她面前:“你自己看。”
她接过册子,看了一会什么也没看出来,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他。
“这儿,你个大马虎。”李元湛恨铁不成钢似的指了指其中一列:“看好了,这是去年的建寺记录。这里是名字,日期,官府印章。你们在冀州遇刺的前一日,我在大慈恩寺督查修缮进度。京城距离冀州,快马加鞭,少说也需月余,一日之内我如何能出现在冀州。至于匕首,我只能说,没有哪个凶手会蠢到用刻着自己身份标志的兵器杀人。”
惊讶的盯着册子看了好一会,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名册可以造假,官印做不了假,况且这是弘德法师亲手交给他们的,定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她突然觉得有些疲累,连仇都能报错,她可真是马虎到了极点。她觉得好像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笑话,毫无意义。可……如果凶手不是李元湛,那么她看到的青灰色背影会是谁?当时那些甲胄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一般的散兵。能操纵一定兵力,又企图嫁祸给李元湛……
“有空怀疑我,还不如多了解了解楚王。”李元湛合上册子,慢慢放在了桌案上。
“不是他。”她笃定的说。
“你就这么信任他。”李元湛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好像还夹杂着一丝丝怒气。
“并非我信任他,而是蟒绣纹袍出自宫中御绣局,每位皇子只有两件。他的两件,我都见过,皆是紫色。”她淡淡道。
李元湛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看她,又转过身去看供桌上的香炉:“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大理寺自会追查凶手下落,还你一个公道。”
又是良久的静默,除去这件事和吵架,他们之间好像无话可说。
她靠着对他的恨意从大火中活下来,如今他却告诉她,她恨错了人,这倒叫她突然觉得对不起他来。她企图打破令人窒息的安静,问问他的伤,可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不了这个口。她若是开口,他八成会嘲笑她又蠢又笨,免不了又会同她吵一架,说不定还会打起来。这佛门圣地,香炉贡品摆的好好的,若是真打起来似乎不太妙,她还是识趣点,不要招惹他最为保险。
香炉里又一段长长的香灰掉落,她终于想起一件可以同他说的正事来。
“七夕乐宴……陆大人的女儿是否也会进宫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