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特别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扶钧把脸凑了过去,一脸灿烂:“那你为什么要抱我?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张天明故作轻蔑地哼了一声:“以前我家的大狼狗不小心受伤,我也是这么抱它的。”
听她这话的意思,他和她家的狼狗待遇一样。
扶钧笑的更欢了:“这么说,你承认我是你家的了?那好!我们手也拉过了,抱也抱过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到底。”
张天明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你怎么就成我家的了!哎,谁要对你负责?像你这般轻浮的男人,要对你负责女人恐怕多了去了,你大可找别人对你负责。拜托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可是有夫之妇!”
扶钧眼角微挑,随手揪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往远处扔去:
“有夫之妇又如何?你不是连齐王的面都没见到?你甘心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过下去,直至老死?追凶那日,我见你骑术了得,身手不凡,实在不应该被拘于后院,受这些束缚。天地广阔,何不让自己活的自在些。”
气呼呼的张天明听到天地广阔,心头突然一震,同扶钧争辩的激昂之情渐渐消退,淡淡的愁思涌了上来。
天地广阔,可不是吗。她从小最喜跟在父兄身边,策马扬鞭,巡视边境。虽不需要她真的上场杀敌,但只要能让她跟在军队后面凑凑热闹,听听风在耳畔呼啸而过的声音,她便觉得开心。
她的父兄也常常对她说,天地广阔,月朗星稀,山水之间才是她的好去处。
如今父兄不在,这京城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值得留恋之处。为了家族名誉,为了所谓的照拂,被迫嫁给不爱她的人,她怎么没想过抛下一切,浪迹江湖,四处游历。可她又能跑到哪儿去?京城守卫重重,恐怕她到了城门就会被抓回来,还有哥哥怎么办,万一哥哥还活着……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扶钧漫不经心的又丢了颗小石子,慢慢躺回地上,闭上了眼睛:
“我要是你啊,我就去找召兵令,有召兵令做后盾,去哪都易如反掌。反正这召兵令也是你们将军府的心血,拿在你手里才是名正言顺,说不定还能动用散布各地的府兵找你哥哥。再说不定啊,我们还可以一起远走高飞。”
张天明似乎真的在考虑扶钧的话,偏着脑袋认真思索起来,连最后的远走高飞都忘记了去辩驳。
见她没有继续反驳自己,扶钧伸手扯了扯她的裙摆:
“哎,我说,等你找到了召兵令,若是我还有命,我就不当刺客了,我当你的男人如何。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照顾你,保护你,只为你一人流血拼命。你可愿意?”
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张天明真想一脚踹开地上惬意躺着的大狗子。这个正经不过一刻的男人,她之前居然差点感动了。
他中箭又不是为了自己,带她看月亮说不定也是他自己想来,她干嘛要感动,还抱上了。
现在好了,一失手成千古恨,他竟还因此戏弄她个没完了。
张天明垂下眸子,准备用眼神好好地警告他。
可这一垂眸,张天明没有看到她预料中的嬉皮笑脸,而是一张难得严肃恳切的,充满期待的面容。
张天明心下一软,只感觉自己的心又不听话乱跳了起来,她不自觉地再次看向他的腿,刚刚包扎的地方又渗出了淡淡的红色,那颜色刺痛着她的四肢百骸。这个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也许和她一样,在忍耐上唐京城的无限寂寥和凄凉。
她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去:“待我先找到召兵令再说吧”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那以后,我就是你的人,是你一个人的扶钧。”扶钧满心欢喜拉着她的衣角说道。那嘚瑟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张天明家以前的那只大狼狗。
月光如水,张天明突然觉得,这个中秋,似乎也没那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