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大长老在上位正襟危坐,薛莲跪在下面,诺大的戒律堂只有这多年未见的母女。戒律堂四壁肃穆压抑,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忽明忽暗,似乎只要门一开,外面的风一进来就能把这油灯给吹灭了。薛莲抬起头,望向大长老,其实她的眼睛变得越来越差了,几乎看不清她母亲的脸庞,但还是使劲地望着,想要看看曾经给过她生命给过她快乐童年的那个慈祥的母亲。大长老轻轻地叹口气,脸上却不容迟疑,苍老的声音响起:“你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母亲当真这么狠心,”薛莲悲凉的声音让人黯然神伤,她说:“女儿时日已经不多了,只想再回一次故乡,再见一次母亲,别无他求。”
大长老深思一会儿,看着曾经意气风发,做事果断,是祁连一只最高贵的玫瑰,如今却落魄成这样,心里难免嘘嘘,作为母亲这一情形的确触动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可她同时也是芸月教的大长老,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她轻声道:“作为薛莲,你可能真是这么想的,但是作为东圣教的前教主夫人,恐怕想得不是这么简单。林白是我的外甥,林叶也曾踏过火盆认罪,我自然会照顾他。至于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作为芸月圣女却背叛芸月,芸月断然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女儿不悔,”薛莲忆起当年的事情,仍义愤难平:“当年要不是幽冥抛弃女儿,我又为何需要联合东圣对付通天教,事后却想要和芸月的婚约要挟女儿背叛东圣,断然不可能。母亲一心想着芸月教的名义,可有想过女儿的幸福?”
”幽冥的少主和你情投意合,为你而死,难道你不应该成全他的情义,“大长老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脸上乌云密布,显然生气了:“你当年宁愿和芸月断绝来往,也要留在东圣,你置芸月的脸面于何地!”
“幽凌天有什么心思,母亲难道不明白,”薛莲对大长老心中还是有怨恨,她继续说:“当年他和他大哥来求亲,我和他大哥一见钟情,他愤愤不平先回了幽冥。后来我们成亲后,归去幽冥途中遭到通天教和东圣教的攻击,我们苦苦抵挡,等待救援,如果不是他幽凌天故意拖延,他大哥不会死,我也不用布这个局。事后他倒想坐享渔翁之利,怎么可能。更何况林叶是个大英雄,真君子,他在的日子我没有受过一丝委屈,如今这样我也是心肝情愿。母亲如能照看我四个孩儿,我死也瞑目,我死后还回东圣。林白一定会成为祁连的英雄,日后定不会忘了芸月的照顾之恩。”
“好好,你真是死也不知悔改,”大长老用手指着她,愤怒地不知如何吞下这口气,突然脸色发青,软软地倒在座位上。
薛莲看不真切,但是见母亲半天没有动静,就上去看个究竟。
而此时药房内,薛蝉荷正在给林白喂药,她一脸笑意地看着林白。林白在莫长老和薛蝉荷联合治疗和照顾下,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能做起来了。薛蝉荷喂完药,眼角向上翘起,笑意盈盈地说:“林白哥哥,现在感觉如何?”自从幽凌天带着陷入幻境不能自拔的幽曲回幽冥后,薛蝉荷就感觉特别舒心,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挡她和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