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穴大厅之内,田老大坐在正中的虎皮椅子上,看着下方被押回来的镖头、富商三人,其将身子慢慢前倾,右手肘放在大腿之上,用右手摩挲着下巴,声音如同洪钟一般说道:“你们仨的命,暂时是保住了!不过老子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亲朋好友拿不来赎金,老子可就把你们直接剁了!”
两位镖头闻言倒是硬气得很,自知哪怕是被赎了回去,怕是也没那脸面再见佟总镖头。何况像他们这般跑江湖的,早就将生死抛在了脑后,于是便将身体挺得笔直,一言不发,一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的模样。倒是富商此刻早已被吓得双腿打颤,浑身发抖,恨不得将脑袋耷拉到胸口,来缓解此刻的恐惧,若不是他也见过一些风浪,恐怕早便尿了裤子,急忙声音颤抖的喊道:“大王放心!有小人的亲笔书信,不日家中便会遣人送来银两。况且小人还有老母要赡养,还望大王饶过小人一命!”
只见满脸横肉的田老大将摩挲着下巴的右手放下,拿起一旁的酒壶,缓缓起身,一步一个台阶的慢慢向下走去。厅内仿佛空气瞬间凝固了一般,紧张的快要挤出来水。只见田老大走到富商面前,缓慢蹲下。或许是热的,也或许是怕的,富商此刻额头、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看着田老大的影子在自己面前,竟不敢将头抬起半分,生怕遭受一顿毒打。
只见田老大将酒壶重重的朝富商面前一放,说道:“老子对待财神爷,就像对菩萨一样虔诚,你放心,只要你家人把钱拿来,老子立马就放了你!这瓶酒,送你壮壮胆,别怕!”富商先前被田老大放酒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以为其要对自己下狠手,差点便眼前一黑昏过去。直到听见田老大后面所讲,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田老大向旁边一个瘦高的强盗使了个眼色,那强盗会意,立马便拿着小刀将捆绑富商的麻绳割断。富商此时如蒙大赦,将酒壶缓缓拿起,抱在怀中。还未等富商将酒壶的封盖启开,便听田老大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瘦猴,把这两个镖头的小指切一根下来,派人送去福威镖局要赎金。”白脸镖头闻言,只是脸色难看了几分,眼神中充斥了一些怒火,却并没有太多的动作,而陈镖头则是悄然在喉头运起唾沫,朝田老大吐了过去,正好砸在田老大脸上。陈镖头见此情形,不禁哈哈大笑,喊道:“你个狗杂碎,有种直接弄死老子!老子做鬼都要弄死你!”田老大用衣袖将唾沫抹去,也不将愤怒表现在脸上,只是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陈镖头面前,未等陈镖头继续开骂,便一脚踹在其嘴唇之上。陈镖头顿时仰头向后倒去,两颗门牙瞬间便混着鲜血落入自己肚中。
田老大收回脚,立马喊道:“瘦猴!这个镖头有骨气,把他整个右手都剁了!舌头也给他拔了!但是,别让他给老子死了!福威镖局给赎金之前,每天给老子鞭子伺候!”田老大说完,立马回头向正中的虎皮椅子走去,边走边说:“把这两个镖头拖下去,别在这里碍老子眼,他奶奶的两个穷光蛋!”那尖嘴猴腮的强盗领命,再从大厅里叫了三个强盗,便一起将这两个镖头往暗牢之中拖去。
田老大重新坐回虎皮椅子之上,身体前趋,向富商说道:“财神爷,你的那些个家底,我们虎穴上的好汉,可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了!赎金是赎金,纳税是纳税,以后你不光要纳天王老子的税,还要给咱们虎穴好汉纳税,听清楚了吗?!”富商方才平复下来的心情,早已被田老大踹在陈镖头身上那一脚,给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此刻哪敢说个不字,冷汗连连,低头说道:“是是是,全都听大王安排,一定每个月都给咱们虎穴好汉好吃好喝的供着。”田老大这才用左手将长满横肉的脸撑住,眼神看向瘦高强盗,说道:“竹竿,把财神爷带下去,安排个体面点的房间,好酒好肉供着。”那瘦高强盗领命,双手抱拳称:“是!”便将这现在穿着一身麻衣的富商扶起,往厅外走去。
这时,兽皮从厅外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刚好与竹竿擦肩而过。田老大一见这兽皮慌张模样,心中暗道糟糕,知道肯定是孙二娘那边出了事情,立马从虎皮椅子上跳了下来,快步上前搀住虎皮,呵斥道:“他奶奶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别慌!”此刻田老大看似在呵斥兽皮,实则是在呵斥自己,这才慢慢将自己心中的忐忑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