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先双眼通红的将春雷刀从雷击木旁挖出,脑袋里全是父亲死时睁大的双眼和母亲跳井时溅起的水花,其已然在疯魔的边缘挣扎,满脸狰狞,自言自语的说道:“天清前辈说要忠义两全,仁孝无双,我杀人报仇,可不算不忠不义,对人讲仁,对畜生,何必讲仁!”李当先紧握住春雷刀,仰天吼道:“杀!”似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春雷刀立刻绽放出耀眼的青光回应李当先,李当先将春雷刀反握手中,便朝村中急速奔去,越靠近村子,眼中的红光便越来越盛,不知是火光倒影出来的红,还是修罗将要大开杀戒的红!
村中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惨绝人寰的事情,妇女的哭声,惨叫声,求饶声,男人愤怒的唾骂声,吃痛叫喊声,铁器交锋的铿锵声,在每一个角落传来。妇女被奸淫,男人被虐杀,老人小孩被排成一排供弓箭手练习射击,好一片人间炼狱,魔鬼的天堂!
一个寻常的凉爽夜晚,月光似水洒在地上,让这个还有两三颗竹子的院落显得格外静谧,而这静谧却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所打破。甲胄壮汉闯入私塾先生家中的时候,先生正坐在床边给感染了风寒的妻子喂药,满目怜爱,看着妻子微微隆起的肚子,想象着来年逗乐孩子的美好场景,忍不住嘴角挂着笑意。先生刚喂完最后一口中药准备起身洗碗,便被不知何时进屋的两个大汉按在床边,动不得动,面色憋红的急忙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大东国律法,读书人不得受此等待遇,放开我!”,其中一个壮汉不屑的说道:“叫你娘个屁,老子又不是大东国的!”说着看了一眼床上惊慌失措的女子,淫笑到:“而且你儿子可能以后也不是大东国的”,壮汉招呼一声,另一人听懂意思,忙将先生两手背后,将其拉离床边,绑在顶梁柱上。两人便淫笑着走向罗床,先生妻子见状,忙忙大叫:“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奈何越是如此,这两壮汉便更如恶狼一般眼神绽放精光,向前扑去。先生妻子自知今日在劫难逃,便泪花瞬间涌出眼眶,高声喊道:“相公,奴家只盼留个清白的身子,不能陪你老死了,奴家先走一步!”说完便咬舌自尽,先生自然心如刀绞,连连哭喊道:“不!不!不!你们这群狗杂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甲胄壮汉还在暗自可惜,听闻这话,嘲讽道:“读书人也会和咱们一样说脏话?这倒是少见”,说完便向先生走去,将钢刀直直刺入先生心口,先生瞪大了眼睛,面色狰狞如同厉鬼,似要将其一同拖入无边地狱,对着壮汉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狗杂碎!”后便垂下了头,双目依然圆睁。先生记事起,便从未骂过人,哪怕愤怒至极也只是拂袖不言,听见他人讲出污言秽语也会皱起眉头,可今天先生骂了两句,也是这一生最后两句,却是比以前那些愤怒的时候更加痛快。壮汉看着低下头的先生尸体,嘲笑道:“狗杂碎再叫啊?!”两人便向屋外走去,留下两具尚还有一丝温度的尸体诉说着这里悲惨的故事。
两个壮汉刚走到院子当中,正互相可惜那先生妻子的容貌,计划着下一家去哪里,忽然一道青光闪过,两颗头颅还保持着兴致勃勃的样子,却已经飞离脖颈。李当先进屋看到先生的尸体,回想起曾经偷听先生讲课,被先生追,之后先生见其当真想学知识,便带其回到住所,单独讲课。虽偶尔会被打手心,被先生训斥,但李当先也知那是为了他好,严师出高徒。师娘偶尔会端上两块桂花糕供二人品尝,虽有些焦糊的感觉,先生却一直夸赞自己妻子的手艺天下无双,李当先也连连附和,屋里说不出的温馨可人。在年幼的李当先心中,他们夫妻二人便是自己的第二对父母,所以取回春雷刀后便立马先奔向此处,可是谁想依然是晚了一步,李当先再次流下懊悔的眼泪,将他们夫妻二人放于床上平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先生大恩,当先永世不忘,哪怕要下黄泉,当先也要杀光这群贼寇,好让先生安息!”李当先起身,走出房门,将那两颗头颅捡回房内,扔在床下,再次跪下磕头起身,才出门将门从外带上。李当先离开后,这间房子便再也不会有先生对妻子称赞不绝的声音,不会有师娘听到称赞的盈盈笑语,也不会有逗乐孩子的欢声笑语。谁也不知曾经这间屋里的爱意有多浓,也不知屋主死去之时那恨意有多深,只知村里后人将永世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灾难,缅怀过去的先人,将那份恨意埋藏在心底。
李当先一路从先生家向嘈杂声最为密集的村头奔去,沿途察觉到有兵士作恶,便一刀结果其性命,后继续往前奔走。似黑夜之中的修罗,游荡在人间,收割有罪之人的首级。
村头不少甲胄壮汉在搬运着粮食,金银财宝,哪怕周围的房屋燃起熊熊大火,温度炙热的可怕,也不能阻挡一点他们搬运的步伐。一个甲胄壮汉坐在石墩上,身旁立着一杆长枪,地上一地鸡毛和鲜血。壮汉有着黝黑的皮肤,小塔般魁梧的身形,眼神中精光闪烁,一看便知其并非普通兵士。他大口啃食着刚烤熟的鸡腿,咀嚼之余还不忘催促手下加快搬运,突然之间一声惨叫传来,众人都并未在意,继续搬运自己的东西,直到第二声第三声惨叫伴随着钢铁碰撞的‘铿锵’声传来,众人才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魁梧男人持着一把泛着青光的长刀向众人走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向其出手的兵士全都被一招砍掉头颅,皆不是一合之敌,众人忙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拔出钢刀将其团团围住,随着李当先移动的步伐,众兵士也都跟着移动,将其始终困在中心。
将领模样的大汉依然坐在石墩上啃着鸡腿,将最后一块肉从骨头上剥离,塞入嘴中,把手中的骨头一扔,吮吸了两下自己的手指,这才满意的站起身来,一把握住放在身边的长枪,往人群走去。众兵士见状,忙让出一条道路,露出被围困在其中的李当先。李当先抬头向散开的人群方向看去,见一个大汉满脸笑意的走来,不免通红的双眼更加炽烈,提刀便朝那人奔去,壮汉嗤笑道,“正好老子来练练手”,也大步朝李当先奔去,一杆长枪犹如苍龙出水,速度极快,李当先丝毫无惧,微微侧身,不偏不倚躲过那一枪,却也被割破了上衣,心里暗道这是个练家子,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李当先侧身之时一刀割在了壮汉身上,顿时鲜红的血从长长的刀口中流出,染红了壮汉一大片衣服。众兵士见状立马向前扑杀,对李当先使出了人海战术,把将领护在身后。可李当先不是一般练家子,一把春雷刀在手中游刃有余,身形如同鬼魅飘忽不定,凡是扑杀上来的兵士全被其刀气斩首,如同在丰收的田野之中割麦子一般轻松。“我老周今天是碰到硬骨头了”,那将领将上衣脱下,缠在腰间伤口处进行短暂的止血,提起那杆长枪又朝李当先奔去,如同蛮牛,打算将其捅个通透。
李当先似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将内力提前注入春雷之中,等到长枪临近胸口之时,将春雷竖于胸前,霎那青光大盛,竟将突来的长枪枪头劈开成了两半,接着是枪杆在‘劈里啪啦’的声响中裂开,烈火从枪杆中涌了出来。那周姓将领察觉不妙,欲侧身闪过这雷霆一击,却不料全身突然麻痹,只得惯性继续向前冲刺。惊雷声响起,青芒透过周姓将领身躯,两半焦黑的尸体一动不动挂在刀上,在众人惊恐的神色中被李当先一脚踢开。李当先红着的双眼在黑夜中如同恶魔,向着四周的兵士大吼道,“杀!”如同虎啸山林,狮镇山川,闻者生畏,外围胆小之人早已四散而逃。
还未等两行清泪的李当先继续回忆那段往事,一股巨力从胸膛传来,将李当先顶飞出去,李当先落地急忙睁开双眼观察四周的情况。本是必死的结局,却为人所救,低头一看怀中,只见李风来一脸担忧与庆幸的望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