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在景王身后的另外三个年轻人,同样衣着华贵,不是普通人家,但叶玄只认出来了一个周逸,其他两人并没有见过。
“哈哈哈,仲瑜你元夜那次不也得到晴卿姑娘的青睐了吗?还喝醉了酒跑到别人闺房里去吐了一地!”
“殿下就别取笑我了,外面传言我在晴卿姑娘房中踏踏实实的睡了一夜,就够让我没面子了……”
景王终究没有过来叶玄这边,和王钧一边笑着,就一边往客堂那边去了。
只不过,当景王刚走出几步后,却又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回头看着柳旭,笑道:“对了,柳旭啊,我听你最近常常在舞花苑闹事,那里怎么也是城内最好的青楼,你可别太过分了,让本王在无聊的时候也能有个好去处吧!”
“是是……是,柳旭日后一定不瞎胡闹了!”柳旭浑身一僵,脸汗如雨下,连连点头称是。
景王完这话后,便和王钧周逸等人离开了。
但叶玄在回味了一遍司马平刚才的那番话后,却是微微一愣,再转头看向他的背影时,眼中多了几分惊诧与愕然。
“姓燕的,你等着!今这事绝对没完!”
被景王很隐晦的教训了一顿后,柳旭三人也不敢再在这里和叶玄继续纠缠了,不过火气却是更大了,甩下两句狠话后,拂袖而去。
叶玄看着这离去的三人,有些冷蔑的轻轻一笑,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完。
然而,当他刚想转身,去找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坐一会时,却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玄回头看去,并没有人,再看向另一边,才见到笑靥如花的王筠,眉宇间还带着一种聪明得逞的得意。
“你怎么来啦?”
王筠虽是一个世家女郎,但性子似乎和恬静温婉搭不半点关系,今穿的也是一身绛紫直裾,盘着高高的发髻,很是中性,看起来像个男儿郎。
当然,她话一向直截帘,开门见山,甚至可以有些霸道,这一点,从第一次见面时叶玄就发现了。
“承蒙贵府相邀,燕某怎能不来?”叶玄一边着,一边把怀里的那封请柬取了出来,笑着递到了王筠面前。
王筠轻轻推开叶玄手里的请柬,走前两步,面对面停在了离叶玄很近的地方,直直的看着他,笑道:“我才不关心你有没有请柬,我关心的是你为何而来?”
“虽然在下是拒绝了女郎和王钧公子的招揽,但老太公大寿,燕恒既然收到了请柬,再不来就是礼数不对了吧!”叶玄面色自若的回答了一句,面对王筠逼视的眼光,脚下寸步未退。
而叶玄完后,王筠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了,因为两人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几乎都到了呼吸相闻的地步。
王筠原以为在自己的强势“逼进”下,叶玄会后退两步,可结果却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不禁让她有些尴尬,同时脸颊也开始发起烫来。
毕竟,她虽然平日里行事风风火火,但和一个年轻男子面对面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这还真是第一次。
王筠有些别扭的笑了笑后,退了两步,让两人间的距离恢复了正常状态,然后才轻咳一声,看向一边问道:“怎么样?刚才柳旭他们没山你吧?”
叶玄摇了摇头,道:“没有,劳女郎挂心了!”
“这里是王氏府邸,你来了就是客,我当然要放在心!”王筠着,抬头看了看大院的侧后方,道:“我方才也是在那边看到你和柳旭他们起了冲突后才下来的,没想到二哥也留意到了,好在你没什么事!”
叶玄听闻,看往王筠所的方向,才发现,原来在大院的那一侧,外院与内院的连接处,还有一座高台阁楼,足以俯视整个文远侯府。
因为从这个方向看去,那阁楼掩映在垂柳之后,所以刚进来时叶玄并没有发现那一处地方。
此刻阁楼人影错动,应该是有一些贵宾在面。
“你和柳虔有仇吗?”
王筠这突然而来的问题让叶玄心中一怵,他捏了捏已经炸出汗来的手掌,问道:“为什么这么?”
王筠稍有思索后,道:“我感觉你和柳旭他们一拨人特别不对付,刚才明明可以不动手的,你却先动手了!“
“那也是柳旭啊?关你的柳虔何事?”叶玄这样反问了一句,有些弄不清楚王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当然不知道王筠次在舞花苑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眼中对柳虔的杀气。
王筠看着他,有些疑惑的摇摇头后,笑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叶玄虽然不明白王筠的意思,但还是警惕的思忖片刻后,答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能就是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吧!”
王筠听了叶玄的回答,嫣然一笑,道:“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长沙王到!!!”
正门处礼官的一声宣唱打断了王筠正准备的话,府邸内几乎所有宾客的目光几乎都被吸引了过去。
“呀!长沙王和平阳姐姐到了,我得过去看看,你自己随意……”
王筠完这句话后,便往着正门那边跑去了,看样子是要去迎候。
而叶玄似乎也留意到了,从开始到现在,礼官这样大声宣告的来宾,只有长沙王这一位,就连刚才景王来时,都没有慈待遇。
不过想来,王氏这么做也并无不妥,如今在与陛下同辈份的封王中,除去江北的越王外,就只剩下这位长沙王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长沙王曾与王燮周言等人一起,共同辅佐还是吴王时的司马旭整顿江左,恢复朝纲,尽力调和中原和江左世家之间的矛盾与冲突,目下里又以左丞相总领朝堂百官,无论是其威望还是名声,都不是景王段王这些后辈可比的。
但据叶玄所知,目前长沙王司马稷就落府于建康城内,虽然担左丞相之职,却很少过问朝堂政事,是一位实实在在的闲散王爷。
至于他和五营军之间的过往,以及和越王司马徽之间的些许纠葛,叶玄在林字营时,也曾听林潇云简单过。
总的来看,长沙王司马稷对他并不具备任何威胁,而且如今在王氏柳氏周氏,以及景王府、段王府等世家权贵都监视针对兰氏的时候,长沙王府对此却没有任何动静,这一点让叶玄觉得颇为诧异,也十分费解。
叶玄想着这些,又看了一眼王筠离开的背影,然后看了看正门的方向,转身往一处安静的角落去了。
与此同时,在那座足以俯瞰整个文远侯府的阁楼高处,王燮一身宽袖常衣,半眯着眼,正凭栏望着底下来来往往的宾客,神情平静,目光深远。
在听到门口礼官的宣告后,王燮忽然一笑,对身旁一直陪在这边的王载道:“载儿,长沙王到了,你代为父前去迎候!”
“是。”王载应了一声后,头也不回的就对身后吩咐道:“筠儿,你在这里陪着太公,不要乱跑?筠儿?筠儿……”
王载没听到有人回应他,回头一看,哪还见得到王筠的人影。
“唉!这丫头,怎么又不见人影了!”王载的眉头挑了挑,有些不满的问身旁的管事道:“老徐,筠儿她人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又不见了?”
管事老徐似乎早就料到王载会这般问了,笑着拜了一礼后,指着前方大院中的某处,道:“二郎君,筠儿娘子在那边呢!刚才好像是看到那边有宾客差点动手,才跑下去的。”
“这丫头!宾客起冲突,有管事来处理,她跑去凑什么热闹!”
王载一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絮叨着,一边顺着老徐手指的方向看下去。
可当王载刚刚看清那两人,眉头忽然就皱了起来,接着,他有些诧异的摸了摸自己下颚的胡须后,自言自语道:“咦?那位后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