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娄林说完,看着又归于沉默的叶玄,神情忧虑的退出了客房,向着厅堂而去。
伊娄染得知伊娄林探望过叶玄后,便问道:“如何?他还是不肯吃饭吗?”
伊娄林点了点头,愁苦的道:“嗯,他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伊娄染幽幽叹了口气,道:“是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如此沉重的打击,不是一两日便能恢复的,但愿他此次能扛过来!”
随后,伊娄染问及了一些关于叶玄家世的问题,而伊娄林便将她知晓的一一讲述了一遍,伊娄染听完后不禁恍然大悟,同时也深感惋惜与哀痛。
“原来是洛阳叶公之子,难怪身手不凡,气度出众!”伊娄染愕然感叹了一句。
伊娄林知道自家兄长曾走南闯北、广知天下,便惊讶的问道:“阿兄知道他?”
伊娄染轻轻摇了摇头,道:“只听说过赵将军解笛相赠的轶事,并未亲眼见过!”
听到此话,伊娄林不禁想起了自己房间的那支长青笛,那锦袋上的“赵尹赠景之笛”六个字,便是说的此事吧。
“叶公虚公二人,当是晋室在中原最后的倚靠了,叶家军与虚家军亦是英勇顽强之师,北拒匈奴石羯,西征羌氐,南抗凌湘叛军,功勋卓著,闻名遐迩,可奈何终究是寡难敌众,被肃甄部合围于洛阳,一战尽殁,可悲可叹啊!”
伊娄染想起这些,有些感慨,接着道:“如今晋国在江北已无可用之兵,恐日后只能偏安一隅了!”
伊娄林听见兄长的感慨,不禁提醒道:“那楚西王北伐之事呢?”
伊娄染闻言,叹然一笑,道:“人心不合,纵然军力雄厚,即便占尽天时地利,也终难成势!”
伊娄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在从前,当兄长谈及天下大势之时,她是从来不感兴趣的,但今日她却听得非常认真,或许是因为此事与部族的未来息息相关,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变化,她自己内心的变化……
午时过后,客房依旧没有什么消息传来,眼看着天色渐暗,明月将起,数百毡帐间的篝火将暗夜映得通红,伊娄林正和兄嫂二人于厅堂用餐,就忽见一下仆迈着些许匆忙的步伐进到了堂中,脸色透着些喜悦,禀奏道:“主人,那位小客人肯进食了!”
伊娄染听闻,和是连谷来相视一笑,随即吩咐道:“嗯,他若有什么需要,你们尽量照应,看护好他便是!”
下仆点点头,唯唯而退,伊娄染笑着道:“看来比我想象的还有韧性不少!”
伊娄林也不禁微微一笑,心中的忧虑顿时少了许多,胃口也比中午好了不少。
吃过饭后,伊娄林又在厅堂中陪着兄嫂为伊娄染换过药,将近戌时才准备回房。
她原本准备先去客房探望一番的,但稍想之后,还是没再去打扰。
伊娄林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看着客房内亮着的烛火,由衷高兴的浅浅一笑后,拐过屋廊一角,向着平日里兄长藏书的书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