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若柔的身子就要被仙草吞噬掉。再晚一点，若柔便是性命难保了。于是，温太医从怀里掏出一把御邪匕首直直地刺向仙草。

“哎哟。”仙草吃痛，大叫一声，便将若柔丢了下来。若柔在地上滚了几下，险些滚落山涧之中。正当若柔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她看到仙草对温太医动手了。仙草向温太医喷射出毒液，温太医咬着牙，将那匕首拔出，又再一次地刺向它。

“不要。”若柔叫着。但是来不及了。这次温太医刺入的是仙草的喉咙，那里最为脆弱，也是仙草的要害之处。

仙草软绵绵地倒下了。很快，它就变成一株真正的仙草模样。御邪匕首是夜玄墨曾经的贴身之物，对付妖魔邪祟简直比黄符还要管用。仙草失了魂，现了形，温太医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到地上。

仙草的毒液像蔓草一样在温太医的身上肆意蔓延，若柔自然知道这种事情的可怕之处，她哭喊不止，温太医摇摇头：“你快走吧。我必死无疑了。”

温太医说着，嘴角还是带着笑的。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刚才为什么不一走了之。你为什么。”若柔哭的梨花带雨。

“你哭的样子，不漂亮了。别哭。”温太医用衣袖擦拭若柔的眼泪，若柔这下哭的更凶了。

“你是为了救我变成这样的。呜呜呜。”

“带上仙草，快走吧。山下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呢。”

“不。我不走。”若柔固执地抱紧了温太医，温太医的心啊，暖洋洋的。此时此刻，死亡算得了什么。他全无惧怕了。只要和她守在一起，地狱算得了什么？这就是天堂啊。只是可惜，他不能更久地感受这样的时刻了。

“我和你说个秘密吧。”温太医开口说道。

“什么秘密？”

“其实，我喜欢你。”

若柔听到温太医这样说话，她努力地将头仰起来看向别处，可全身却还是不停地抖啊抖。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墨王爷。所以这么多日子里，我从未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如今，我也是将死之人。这个秘密，我有些不舍得带到坟墓里了。”温太医半躺在若柔的怀里，他用手轻柔地摩挲着若柔的发丝，真是舒服啊。若柔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纵然是终日里被药物裹挟着，她依旧还有自己的味道。真好。

“我已经不再喜欢他了。”若柔终于开口说话。

温太医来不及说点什么，整个人便昏死过去。身体的灼热感让他难以承受，整个人像是被丢到火山熔炉之中，要被烤化掉了。原来，所谓的炼狱是这样的感受。

温太医不清楚自己睡了很久，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死了。从举起匕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仙草对于他这等凡人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温太医感觉到自己走在一条荒芜漆黑的路上，没有星点光亮，也没有任何声响。他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样，没有痛感没有知觉，没有重量，空气里也没有任何的气味。比虚无更虚无，他定了定心：“罢了。那就走吧。”

勇于赴死，不过是因为他用自己的死为心爱之人换得了活下去的筹码。

温太医一直在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兴许，死亡就是这样，一直行走在虚无之中吧。

没有疲惫的感觉，只有走下去的本能。温太医就这样走着。

直到最后，耳边竟然出现了若柔的声音：“温隐。温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