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红烛烧着。
“只是缘何你与你爷爷讲那故事?”
张自道想起那日在百味楼听那富家老翁所讲的故事,问道。
方回说道,“爷爷素来相信鬼神,又知我十八时有一难。我本以为不久人世,便编了一则故事。待到那大红花轿来到家里时,让爷爷认为我也是堪比故事中县令的奇女子,得了上天垂怜,去当了一个神仙,而不是遭人所害。”
“那王家书生?”
“王家书生本已下葬,皆因我又死后不得安宁。既然道长已经超度了王家书生,我自然不能眼看着王家书生无人给再次下载。”
道士叹道,“方姑娘,为了柯县百姓不遭恶鬼残害,选择一死。如何比不得故事中的女子县令!”
月上中天,来到子时。
城外,古道,枯藤老树,一只老鸹归巢其中。
一缕浮云掠过月头。
呜呜呜~~~
突然,起风了。
野草伏在地面,被风拍打的瑟瑟发抖。
一个个惨白色的鬼火从地下飘了出来。
在风中一动不动,静止在古道两侧,好似那探路用的灯笼。
诡异,
冰冷。
风很凉,风中隐约有阵阵的唢呐声,唢呐声断断续续,不大,韵律却格外的刺耳。
空气似乎更冷了。
老鸹于巢中瑟瑟发抖,闭目等死。
一顶大红花轿出现在古道上。
有四个脸色惨白,偏偏脸上抹着两个圆形红色印记的白衣男子抬着花轿。大红花轿前后,分别还有一个吹着唢呐的人,同样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同样的有两处看起来格外诡异的腮红。
“去方家,娶新娘。”
一道被风吹的有些模糊的声音响起。
唢呐声更加的刺耳了。
有浅薄的雾气生出,花轿、轿夫、唢呐手走入虚无中,似是从不曾出现。
老鸹忙展翅,弃巢离去。
……
方家,小院。
院中一株石榴树,陡然簌簌作响。
“请新娘换新衣。”
一纸扎人,两腮殷红,笔墨画出的笑盈盈面孔便盯着立在屋门前的方回。纸扎人手中还捧着一袭大红嫁衣。
方回上前接了大红嫁衣,说道,“稍等。”
那纸扎人便不言语。
关上门。
方回去看二个道士。
张自道摇了摇头,说道,“我未瞧见那太和鬼县令来。”
李几道士也是一脸凝重,那太和鬼县令不来,却是难办了。他们也不可能让方回冒险!
张自道看着红嫁衣,道,“若是贫道换上嫁衣,跟着花轿去了那太和鬼县令的老巢……”
话声未落。
李几道士断然拒绝,说道,“不可,太和鬼县令实力未知,张道长你万不可以身犯险。即便是这样做也是贫道来做。”
张道长摇头,说道,“你体型高大,又比较胖,怕是无法穿上这嫁衣。我观方回姑娘长得高挑,不比寻常男子矮。贫道穿了嫁衣去,想那太和鬼县令放松警惕,反而是除去那太和鬼县令的一个大好机会。”
李几道士有些话无法当着方回的面说,把张自道拉到一旁,低声急切说道,“祖师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贫道便成了倚天观的千古罪人,也无颜再苟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