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令多年不出世,如今竟出现在这里,她和丹青家是什么关系?难道是那个大小姐,不,不可能,丹青婉约可不长这样,而且她也不会需要这个令牌。
他骤然将玉牌拿过来,如发现巨大宝藏般愕然盯着。
木恒从来都没有被人抢过东西,也从来没有人敢抢她的东西,想起临走前丹青峰各种无赖地劝她收下玉牌,看着许怨手中的玉牌沉默不语。
“你还说你没钱,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有钱!”许怨看着她,神色恨恨。
木恒知道这是一种名为羡慕嫉妒的情绪。
“你是丹青家的恩人还是……丹青峰的相好?”许怨看着面色不变的木恒,好奇而有些迫切地问道:“是没有对外的表亲?”
还不等人说话,他便激动道:“我就当你是表亲了,走,去住店!”
来到一处装潢整洁的客栈中,许怨一把将山水令拍在桌上,“老板,要你这里最好的房间!”
老板看着这对男女,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啊……正感叹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摇着头往下看去,待看到玉牌后,他愣是怔住了数息,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哆嗦地道:“是,是是,来人,快去准备天字号甲等房!”
......
许怨回想起客栈老板和店小二看向自己二人的眼神,有些得意,一把躺上柔软的床,发出一声轻松的舒声,“我怕你丢下我自己跑掉,所以我要看着你。”
这倒是毫不掩饰心中的想法。
木恒看着窗外不作言语,她本便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之前对象是木林,所以她不介意,但现在明显不需要说什么。
“你那坛酒好像不错,分我点尝尝?”许怨自我感觉良好,就像是面对相熟的亲友。
“不。”
许怨也不生气,继续聊着,“算了,你这样的大小姐出门在外,也不怕被贼人掳了去,还有就是你之前怎么救的我?“
木恒本想安安静静的走到盛天,顺便看看人间,现在竟是呆在客栈,做着计划外的事,救这个人是因为当年,一切皆是因为前尘往事……
这让她感觉不太好。
她看向许怨,希望能结束闲聊,于是想到一些事故作不解,“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许怨眉毛微挑。
“对你出手的人一定会让你死的,现在你没死,我岂非会受到牵连?”
商礼曾经说过,她是个会说笑的人,而她这话细思极恐。
许怨想起天剑门主欲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手段,想起他一路上做的暗号,想起在暗侍卫中与自己不对头的那个人,越想越惊悚,他瞪大眼睛地看向木恒,大声怒道:“你是说那些接我的人会杀了我?!”
木恒一脸的茫然。
“走!”许愿才明白过来她只是个有钱人家的无知少女,又怎么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凉意,他大喝一声。
木恒没有动作。
已经来不及了。
五个穿着与许怨一模一样的黑衣人不知是施展了什么身法,竟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将二人围住。
许怨环视一圈,神色鄙夷地沉声,“你们要杀我?”
他伤势未愈,很难脱身,但依旧是宁折不弯的行事风格,和他疲懒的性子倒是莫名相衬。
黑衣人最忌话多,根本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动手。
“人心难测啊……”许怨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叹息一声,旋即将木恒拉过来,状似神秘地轻声说道:“到时候你快逃,别忘了带好我给你的东西。”
五个黑衣人目光转向木恒,眼中有着摄人的光芒。
许怨似轻声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而后猛地发力,一掌拍在木恒后背,木恒身形疾掠,向着窗外飞出。
两个黑衣人分散而出,追了过去。
许怨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现在只剩三个了,要杀死他们对于他来说依旧不可能,但若是他要逃他们又怎么可能拦得住?
......
一片草地之上,些许野草结着不知名的果子,仅有的较大的一棵芭蕉树显得有些单薄,一些枯黄叶片散落在地上。
木恒自窗中掉落,但没有跌到地上,也没有伤心难过,酒坛也安好无恙,她脸色平静的站在草地上,发觉果然还是人心难测。
世事难料,人心又如何能测?
抬头看向跟随而来的两名黑衣人,她想着在最后听到的那句话,我不能死,可不可以请你替我去死。
真是理所当然的残忍。
想来之前留住她也是为了防备现在的局面。
先前嘻嘻笑笑,不久后便捅你一刀,这种事到现在她也只是经历过两次,最开始的那一次已经无比遥远,遥远到她都忘了当时的感受了。
而这样的人和境遇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难以释怀的,但她不是常人,自然难以生出什么怨恨的情绪,也没有再想其他,想着玉牌还在她手上,却也不算太坏。
至少丹青峰不会在她身边咕哝半天。
倒是可惜了个好名字,她这样想着。
“把东西交出来!”两个黑衣人挡在她的面前,眼神漠然,如同杀惯了人一般,毫无要怜香惜玉之意。
而本以他们的素养,此时不该多说什么,但如今看来,他们是真的很想要那件东西,而因为不确定那个东西在哪里,所以暂时不敢动手。
木恒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隐约能猜到一些,想起了以前看到书里面的某些俗套剧情,有些不耐。
可是现在没有什么称手的武器,怎么办呢?
她将酒坛从右手换到左手,随意地捡起一片芭蕉叶,握住叶脉,就像握着一把刀。
黑衣人自然不可能认为一个境界如此低微的人能作出什么反抗,但看到木恒这样的架势,却不知为何感到身躯微凉,心中惊惧。
出于本能的反应,他们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二话不说,便要掠向木恒。
木恒眼睛微眯,似是在考量出手的时机与力度,而后右手一带,原本柔软的芭蕉叶片一时间竟如铁片般坚硬无比,扫出一斩如秋风般萧瑟的刀意,杀机席卷,如同四起的狂风。
芭蕉树瞬间碎成数段,切口还残余着无比锐利的刀痕,叶沿处滴着如细流般的鲜血。
死亡来得太快,待黑衣人反应过来之时,身上已不知何时多了一记血痕,震惊无比之余,惊恐地说了此生的最后三个字:
斩秋风。
木恒控制住力道没有斩断黑衣人的身躯,但终究是过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用,还是不小心让刀意外泄了。
下次应该不会了,她看着那棵碎掉的芭蕉,这样想着。
她知道某人会因此遇到些麻烦,但是应该不要紧,所以她一如既往地没有处理尸体,顾自离开。
拎着酒坛一路直行的背影,就像是爱酒之人的闲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