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初终究又回到了古兮身边,他们貌合神离,却只有古兮知道。
顾亦初的思绪都在阁中那人身上,对她的关心思量都大不如前。
他忽略了现今不多闹腾的古兮的古怪,甚至未曾察觉出任何异常。
她虽是强装着像以往那般冲他撒娇卖萌,却也不再得寸进尺。
顾亦初以为是她因王后之事心性成熟了些,却始终未曾思量过,他这般无视冷漠,正在将她推向一个深渊……
“魂契阁中之事为何不由你们的阁主烦忧,倒是总来叨扰你!你已经许久没有陪我了。”古兮趴在顾亦初的书桌前,半遮着他的书卷。
顾亦初近来因为此事甚是烦躁,此刻却依旧耐着性子道:“我身为镇国将军,未能护好王城百姓已是失职。何况犯错之人还是我的友人,这让我如何能撒手不管?为国为义,我总推脱不得。”
“那你多同我说说嘛,你若不想让他死,我去求父王便是。”古兮故作俏皮的说道。
顾亦初叹息她的幼稚天真,只能无奈道:“哪有这般容易?”
“那若是我能劝服他,你可得陪我一天。”古兮眨巴着大眼睛,就连顾亦初都不知她在盘算什么。
他笑:“不要胡闹。”
“我就是想让你休息一下嘛……”古兮故作生气,嘟着嘴道:“你骗我的事我都没跟你计较!”
她咬着他的错处,让他逐渐低头。
顾亦初走到她的面前,轻捏着她的手掌,抚慰道:“他在大理寺,你是见不到的。”
“你不能带我去吗?”古兮撒着娇,像是蛊惑。
顾亦初盯着她看,他第一次这般看不懂她。
她像一场预谋,可他却浑然不知自己是局外人还是推波者。
“好不好嘛……”古兮见他愣神,攀上他的胳膊摇晃着。
顾亦初不愿让她牵涉进来,抽出手来轻拍她的头顶,道:“这不是你该涉及之事,你若是想我陪你,我放下手上之事便是。”
“顾亦初!”古兮突然有些愠怒:“若是今日是沐灵在这般要求你,你亦会这般答话吗?我只是想要离你近些,你何必如此疏离?”
言毕,她作势要走。
顾亦初念及二人关系刚刚缓和些,便立马拦下。
他从后面轻拥着她,语气妥协:“好,我带你去还不行嘛?别再生气了!”
古兮转身埋在他的怀里,二人相拥,却是一人的清醒算计,一人的糊涂入局……
大理寺审官是最硬心肠的人,从建立以来,从未有不认罪的犯人。
那犯事之人已被打的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被吊在古兮眼前。
她眼眸里显现出杀机来,若是眼前人是沐灵该有多好……
顾亦初刚同她一起见到那人,便收到情欢所发的情欢蝶,命他立即回魂契阁。
顾亦初原是想要送古兮回去,可后者却以从未来过大理寺,要好好看看之由,推着顾亦初一人离开。
顾亦初也未多做防备,只能让大理寺的人晚些时候送她回去。
在他眼里,古兮还只是爱玩的孩子罢了。
他把她当做不记事的孩子,却不知她早已深陷泥沼……
顾亦初前脚刚走,古兮便已敛起了虚假的笑脸。
为何以前从未发觉,笑是那么一件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你叫沐桑?”古兮看着案牍上薄纸,上面只有寥寥几笔,想必是个硬骨头。
“我听顾亦初说你们魂契,最怕的便是魂飞魄散神识尽毁……”古兮理了理衣衫的袖摆,直直的走到他的身边,声音可怖:“我还听闻,情欢当年为向我祖上投诚,亲自奉上了祟灵剑。你可知,它是何模样?”
沐桑并不答她,只以为她是在唬他罢了。
古兮冷眼看着他自以为是的沉默,从袖子里掏出了手掌般大的碎片。
她笑:“放心吧,我从不唬人的。你瞧,多么上好的材质啊。想必杀人的时候,也是可以一招封喉吧……”
沐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年幼的少女。
他眼神里的恐惧,倒是刺激起了古兮的玩性。
“我真是有些好奇呢,你为何杀人?”古兮故作苦恼的支着下巴,一脸疑惑瞧他。
沐桑看着渐渐逼近的祟灵剑碎片,终究害怕的闭上眼睛,惊恐开口:“我只是想要试试灵力罢了,我以为我控制好力度了。谁知凡胎肉体这般无趣,一招毙命……”
“无趣?”古兮扼着他的脖颈,眼神狠戾:“人命在你们这些邪祟眼里,就是这般地位?”
她只要看着他,便会想起她的哥哥的惨死。
沐灵!
这个名字只要她一想起,便在不停地刺激着她。
直到眼前人奋力挣扎,古兮才惊醒过来,松了手。
她差点杀了人……
古兮有些惊慌的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气。
她很害怕,却再不愿显露脆弱。
她故作镇定地冷漠开口:“我可以放过你,可我要你同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沐桑初得空气,不自主的咳嗽着。
古兮手心紧握祟灵剑的碎片,棱角划伤她的手,却让她更为平静:“再过一个月,便是当今太子幼妹挑选魂契的日子。
我可以向父王求情让你去那日魂契大典上。若你能与十妹有缘被选做魂契,那你便可苟活于世;若是无缘,我也只能帮你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