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了谢便出了门,只是走到门口之时才拉了一个小厮过来,告知他茶楼已毁这件事。
任顾思来想去,准备沿着上次堵截沐灵的那条路碰碰运气。
可他不知,沐灵早已离开了江南,一路向北,去寻了盐商住所。
那盐商里的阿伯见她来也是欣喜,沐灵说了自己此行目的:想要为他们干活,赚些银两。
盐商们一口应下,只说让她安心住下便好。沐灵被阿娘们安排在院子一角,她也甚是乖巧的不多要求,不多麻烦。
她夜间躺在床上,倒觉得这世上她走过不少地方,却是没什么本事!唯有打打杀杀一点用处……
离开魂契阁在川国呆着,结果算计不足,差点丢了性命。
回来后独自来了江南,结果运气不好,又差点死在火里。
活着真是不易啊,但愿跟着盐商能多赚些银两,好早早填了欠下木头脸的窟窿。
愁思三三两两,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着实让人烦忧。
情欢在魂契阁中也是心烦得很。
阁中现今多是闲散之人,无事可做,便出门晃荡。可他们竟在王城脚下,众人眼皮子底下惹了命案。
那人使了灵力,惹得百姓人心惶惶,吵着嚷着要一个交代。
情欢未将此事泄露,想凭一己之力扭转此局。
阁中其他人见这般阵仗,也不敢再多惹麻烦,终于拧成了一股绳。
情欢去问顾亦初可有法子,顾亦初只道难办,那人是要被送进大理寺的,到时候看守甚严。
若是他逃了,传进民间也是惹人骚动;若是他不逃,怕是要被祟灵剑裁决。
可魂契阁中,谁又甘愿死于祟灵剑下,魂飞魄散不得轮回呢?
王上在朝堂上终究交代了魂契阁之事,其中多包涵了自己对魂契阁的忌惮以及厌恶。
朝中大臣也渐而对魂契阁分成了两派党羽,
一方说魂契阁世代守护王族,即使再有过错也得留下些许薄面,此事应当同魂契阁阁主商量再定。毕竟魂契阁守护王族多年没有背叛,想必是忠诚且明事理的。
而另一派则言,魂契阁这般做法怕是对王族的挑衅。若是现今不做惩治,日后掀起巨乱,便是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王上面露难色,可众人皆知他是偏向于后者的。可太子却是前者一派,若是此刻便是对他反驳,倒是不给他颜面了。
再三思忖,他还是去了后宫,问了灵姬。
灵姬正在殿中与古兮插着花,二人欢声笑语,倒是不如朝堂上那般叨扰诡谲。
古兮面向着门口,倒是一眼便瞧见了:“父王!”语气欢脱,让人断不出她的心思来。
王上闻言舒展眉眼,笑道:“近来总见你来瞧灵姬,可是也同朕一般,盼着你的幼弟啊?”
古兮笑的有些僵硬,在袖子里的手紧握着:“是啊。”
王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脑,随后便同灵姬说道:“可不能劳累自己,有什么是便让手下人去做。再不济还有兮儿看着……”
古兮背对着他们二人,脸色难堪。这是把我当做贱婢吗?她勾唇戚笑,回首作揖先行告退。
王上挥了手,算是应允。
灵姬轻步坐上了椅榻,笑道:“王上找我何事?”
“朝堂上的事,想问问你的看法。”王上深叹了口气,有些疲态:“魂契阁中有人误杀百姓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这魂契阁阁主情欢啊,倒是沉得住气,到了现在也没来求朕。”
灵姬轻摇着蒲扇,开口道:“那想必是阁主又是耽搁,亦或是对那阁中之人并不在意。既如此,王上又何必多思,跟她耗着便是。”
王上撑着脸侧,脸上皱纹挤在一起,抵得他的眼睛一大一小。
他沉思片刻,又道:“这事可不能一直拖着,人心惶惶,有损皇家颜面……”
这种事本该大理寺解决便好,可偏偏是牵涉皇族,只能由他裁决。
可他又偏偏生性唯诺,没有决断。因而朝堂上两派之声越演越烈,只能再做三思。
灵姬自是知道他是再等她推波助澜,可她知道还不是时候。因此,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打着马虎眼。
几句下来,王上也察觉了她的不愿言说。
只直勾勾瞧她道:“朕向来以为你是直言不讳的女人,现今怎这般唯唯诺诺?”
灵姬故作为难道:“后宫议政本就不妥,何况我乃异国来客,说多了倒是惹来不便。且不说我怕惹来祸端,现今我还怀有身孕,可不想再有闪失。”
王上听罢气极,瞪着圆目道:“可是有人说了什么?定是朝堂上那群老匹夫又唆使后宫的那群毒妇们乱嚼舌根了!王后一个,现今又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真的是欺人太甚!”
“王上可不能都怪他们,毕竟我这身份敏感,何况这关系皇族命数,我岂敢多说担责。”灵姬牵上他的手,温婉笑道:“我现在只想让孩子安全出生,其他的,我不想多思。”
这笑容王上太熟悉了,当初的王后就是这般渐渐走向沉默的。
温婉大气,却也疏离冷漠……
王上情动,起身拥着灵姬:“好,在你生下孩儿之前,朕不再多做叨扰。等我们孩儿出生,我便升你为王后,堵了悠悠众口。”
灵姬在他怀里有些惊讶,王后吗?真的是意外惊喜……
原来只是想要从长计议,如此这般,倒是给了她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