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京城,小镇看起来很繁华,街道上人流密集,临近黄昏了还是有很多摊贩在叫卖。
“喂!你们看。”
张州委指着集市一角,一名丑妇人瘫坐在地上乞讨,可能刚下过雨,地上泥泞不堪,有几个顽童放肆的用泥块丢打她。
丑妇人披头散发,双手不住的发抖,浑身更是脏乱不忍,对顽童的丢打毫无反应,任由胆子越来越大的顽童投掷。
几人走上前去,心生怜悯的想要帮助丑妇人,可眼前的一幕却着实把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吓了一跳。
只见这丑妇人竟然没有眼珠,鼻子上方两个黑洞尤为骇人,一张污秽不堪的脸上横竖近十道伤痕,再看丑妇双手竟不完整,左手断了两根手指,右手直接少了半个手掌,看的人心猛的一揪。
除了披着一块青灰色破布了以遮羞,周身上下再无一丝,袒胸露背端坐街市,十分不雅。
有孩童将泥块掷到身上之时,那丑妇吃痛怪叫,一张口才知道,口中牙齿只剩寥寥几颗。
“好个凄惨的人啊!”张州委挥散几个顽童,欲要从包袱里拿件衣服给丑妇人。
谁知丑妇人完全不领情,哇哇直叫的把张州委的衣服撕扯成布片。
张州委也不责怪,以为丑妇人还当自己是欺负她的顽童,所以他又掏出两分铜钱,细声询问她的住处,看是否需要带她回去。
哪知道丑妇人听到带她回去的言语,突然状若疯狂,残缺的双手胡乱的抽打身前的张州委,哇哇乱叫还准备用嘴去啃咬。
张州委赶忙推开,立刻跳出三米之远:“他怎么这般不识好人心!”
看到如此模样的丑疯妇,心思细腻的苏慕寒看向张白渔,果然张白渔浑身颤抖,双拳紧握。
“走!”心中一股暴虐导致声音都有所变形。
几人似乎没听到过张白渔这么大声说话,一时愣着将丑妇人丢在原地,跟着张白渔步入镇中集市。
幼时,自己被别的孩子欺负,母亲总会把自己抱在怀里,那些欺负自己的孩子就像刚刚的顽童一般,口中骂着疯女人与疯女人的儿子,手里不停的向母亲丢石子吐口水。
虽然母亲总是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却从来没有让一颗石子砸中过自己,如今触景生情,他恨不得把牙咬碎才勉强控制自己的愤怒,而愤怒的对象并不是几个顽童。
仅有的理智让他分析出了一种可能,“叫花帮!”
自洪武年间就出现的一股组织,专门拐卖人口,然后毁其容貌,挖眼割舌,把拐卖而来的人,多是妇女与孩童,弄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放到街上乞讨。
那丑妇人明显不是先天就如此,身上的伤也不是自小带来的,可想而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因为目不能识,口不能说,只能靠叫花帮的摆布才能活着,不出意外附近百米之内肯定有叫花帮的人看着,致使她想死都不能得逞。
这种帮派自从书中看到以后,张白渔就恨得发抖,如今这天子脚下竟然也有这种令人发指的勾当,实在是骇人听闻。
一处茶楼,四人在二楼临窗而坐,从窗口刚好能看到集市口瘫坐的丑妇人。
“他怎么了!”桌上阿水小心的问苏慕寒。
苏慕寒虽然知道他幼时的事,但这种事又不太好说,所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既然那么关心,为什么不留下点碎钱,让她少受些苦。”阿水对张白渔的做法不解。
几杯清茶下肚,张白渔缓缓开口:“你们知道叫花帮吗?”
叫花帮三个字一出口,苏慕寒与张州委倒是无感,阿水瞬间就炸了毛,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具都被震倒了两个:“反了他们了,敢在敕方庄的地盘做案。”
此处距离敕方庄不过半日路程,江湖黑话这里算是敕方庄的地盘,而这些地盘代表着门派的脸面,不管谁在敕方庄作案,都是打了敕方庄的脸。
叫花帮不能说是一个统一的帮派,只能说是类似占山为王的强盗,不过他们比烧杀抢掠的强盗更狠。
“你确定?”阿水凝重的问。
“看的出来这股子叫花帮是聚集没多久的,手法还不太高明,他们做的伤口一点都不自然,没有别的理由能解释她一身的残缺。”生而为人,却被迫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死都是一种奢侈。
“什么是叫花帮?”张州委问,对这个新的帮派他还是比较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