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瑾泥塑般枯坐良久,急得全安又忍不住向前挪了挪双脚,忖度着怎么委婉的劝说下。
主子偶尔流露的这种神态,让他既心疼又瘆得慌:小主子貴为皇子,又正当年少,怎么会有这种渗入骨髓的苍凉?
这时,全安的小徒弟全宁,悄悄进来换新茶。
全安灵机一动,马上亲手接了过去。
借着换茶的功夫,全安壮了壮胆子,低低道:“主子!喝口热茶吧!这还是昨儿个,娘娘差人送过来的呢,娘娘惦记您的身体,说不得今儿还要亲来看您呢。”
陷入魔障的赵承瑾终于被全安拉了出来。
他并未因被打断而恼火,抬起右手,用指肚轻抹过双眼。
然后语气懒懒的:“等给父皇请完安,我就去给母妃请安。”
全安悄悄松了口气。
在去往皇帝寝宫的路上,赵承瑾的脚步越走越坚定。
在得知失去老对手的这四年寂寞如雪中,始终有一棵生机勃勃的小苗,暗藏于混沌苍白下。
如今终于破土而出:爷也要北上!爷要去见见那个人!
崇德帝的寝宫里,太子和四、五两位皇子已经候在外间。
崇德帝闻报六皇子依旧没来,暗暗蹙眉:小六连着三天告了病,这是又要闹哪样?
哼!这宫里还有能瞒得住朕的?
这小子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还是又在憋什么幺蛾子?
还别说,真是知子莫若父,崇德帝还真摸到些真相的边儿。
他家小六可不就是在憋大招么。
不一会儿“病”愈的六皇子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养心殿。
互相见礼后,先是被太子关切询问了身体。
又被四皇子假仁假义的嘘寒问暖。
最后被老五阴阳怪气的刺挠:“六弟果然康复的不错,气色好得都不像生过病的。”
赵承瑾眼角都懒得夹他,老四的一条狗而已。
他那出身卑贱的亲娘,早年就依附与老四的母妃,因她主子有令,要她压过自己母妃。
她居然用药以图提前生产。
老五果然赶在自己前头出生,结果呢?
搭上了她一条贱命。
病歪歪的儿子老五又成了老四忠实的走狗。
要说这辈子的变数还真不少,老七没来,自己的排行也降了一位。
前世心思也不小的老四这辈子锋芒露得比较早。
呵呵!可惜本皇子不能很负责的告诉你:除了太子和老七,余者不过都是炮灰而已。
前两世,他们这几个庶出皇子,似乎生来就是为了给太子磨刀,还有用来衬托嫡出皇子的优秀的。
都是亲生,父皇也真下得去手。为什么当初不干脆一点,压根不生他们?
呵呵!是啊,这就是帝王心术,残忍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这些,赵承瑾垂下眼眸,掩住里面的阴霾。
要不是心有不甘,他真的不想在父皇面前装什么孝顺儿子。
等皇帝出来,刚表演完的兄友弟恭,换成父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