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要娶的是县里学丞家的二小姐。
可能比起真正的达官贵族,一个小小学丞算不了什么。可架不住这是小地方啊。
学丞可是大官,他家小姐相当于名媛贵女了。
葛云生又不差钱,又要面子。抬举儿媳妇就是抬举他自己,那婚事他自然玩命儿的往大了操办。简直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家娶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
好像,这媳妇身上带着仙气儿,只要进门儿就能把他们老葛家那股土财主的土味冲干净,染上书本儿的香气儿。
他这样,底下的闺女、女婿们乐得奉承。
你想啊,二太太掌家,她又没有儿子的,不疼自己闺女疼谁去?
左右那些闺女、女婿不过做一做样子,那些礼物、礼金在葛家转个圈就回来了。说不定还能带个崽儿。
三太太的女儿就更不用说。因为她进门就给葛家生了俩男丁。葛云生啥好东西都往她那里扒拉。爱屋及乌,连带着她的女儿都受宠。
三太太的俩女儿,打落地起,葛云生就开始按照习俗,给她们预备嫁妆。
且不说俩人嫁的人家怎样,单葛云生给备的嫁妆,妥妥的十里红妆。小到针头线脑,大到箱笼、千工床应有尽有。
甚至连棺材板都折成银钱封了一千两。
唯独葛六女穷啊。
葛云生厌恶熊氏的贪婪,寡薄。一向不管她。对葛六女也不闻不问。
熊氏是个连孙女儿月钱都能盘剥的人,何况葛六女那样大宗的嫁妆呢?
葛云生前脚派人送来,后脚那嫁妆就姓了熊。
葛六女没有嫁妆,说不到有钱人家,这才嫁给了钱五郎。
她穷也就罢了,偏还要在娘家冲大头。
听说别人都送什么杭缎、南珠,她立刻就和钱五郎闹上了。
钱五郎这些年,也是被葛六女磨的锐气全无。可是家里真的一文钱拿不出来。
正闹的不可开交,钱家走来了花二婶。
花二婶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媒婆。她来钱家自然是来说媒的。
不过,不是给钱如意说的,而是给钱如意的哥哥,家里行七的小七说媳妇的。
钱如意都十八了,小七比她大两岁,整二十。早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只是,人都一打听葛六女的毛病,都不愿意把闺女嫁她家。怕受委屈。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说媒的,全家上下,包括小七自己在内,对于这门亲事都是十分期待的。
但是,葛六女跳出来极力的反对。无他,一则,没钱;二则,如果小七娶亲,家里又多一个吃闲饭的,这边多一分花销,她娘家那边就少一分利益。
为此,小七和葛六女大吵一架,往县城投奔四伯去了。
家里的气氛空前的压抑。大伯和二伯纷纷来接爷爷、奶奶。但是,为了钱如意,爷爷、奶奶都没答应。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再次分家。
爷爷、奶奶带着钱如意,从钱五郎那里分出来单过。
这在乡下也是有先例的,并不算特别大逆不道,但也绝对不好听就对了。
葛六女最后鼓动钱五郎,卖了两晌好地,才算凑上她并不满意的礼品。
对此,钱如意只能两眼望天,无可奈何。
更让人无语的是,原本葛秀才的婚期定在八月,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改成了十月初。
葛六女起早贪黑蒸了很多的花馍,自己舍不得吃,结果全放的长了绿毛。
好容易到了十月,葛云生又闹妖。派人送来好大一个烫金的请柬。注意,不是送给葛六女的,是送给钱老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