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钱如意的三舅,还要从钱如意外婆熊氏说起。
熊氏是个伏弟魔。伏弟魔的脑瓜子和常人是不同的。她就认为身为闺女,理应一切以娘家为先。
她是这样,教育的闺女自然也是这样。
钱如意的娘,那就是她外婆活脱脱的翻版。
而钱如意的三舅,活脱脱是熊氏娘家兄弟的翻版。贪得无厌,自私自利。
每次来钱家,都恨不得把钱家的瓦揭了带回去。也就是自己的妹子——葛六女不当家,要不然,老钱家现在恐怕连砖头都剩不下半块了。
可是,话说回来。
葛世雄因为有个超级伏弟魔的妈,虽然他也是葛家的儿子,可日子过的比起另外俩哥哥,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常日里,因为他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葛云生也很不待见他,更不会让他随便沾手家里的大物件。牲口马匹更是不准他碰的。
怕他把牲口拉回去,转脸又被熊氏当人情,送个熊家那些个人去。
可是,如果不是葛家来人了,老钱家也没有能使起这样齐整的马车的亲戚啊?
就在钱如意前思后想的时候,一个身穿绸缎衣服的年轻男人看到她,喊道:“哎呀,外甥女儿啊。我说来这半天没看见你呢。”
钱如意一怔。
要说那男人吧,看脸面她认识。正是她三舅葛世雄。可是看那穿着打扮,却又糊涂起来。
葛世雄和熊氏母子一向过的紧巴。今日怎么穿起绫罗绸缎来了?
再有,她虽然只是个小村姑,大世面没见过。却也明白,那绸缎不是谁想穿都可以的。
葛家虽然大体上比旁人富裕些,但也只是个无功无名的土财主。吃了熊心豹胆,敢穿着绸缎走街过店的招摇?
“呓,这孩子咋不知道叫人呢?”葛世雄看见钱如意只是望着自己,并不搭腔,顿时皱起了眉头:“莫不是像她们传说的那样,招了邪性了?”
坐在一旁的爷爷,听见这话十分不悦的低咳了一声。
葛世雄察觉到自己失言,连连向爷爷赔不是。
爷爷将烟锅往鞋底上磕了嗑,这才不紧不慢的开腔:“亲家大公子考上了秀才,别说在你们葛家村了,就算是在咱这十里八乡,那也都是大喜事。
只是,我这拖家带口的,又都是些只字不识的大老粗。如果去了,多有不便。你回去跟你爹说,庆贺的正日子我就不去了。赶回头,我专程向他道喜去。”
葛世雄闻言:“这怎么话说的?那别人家的亲家都去,就咱不去,显的不好看不是。”
爷爷抬起眼皮,看了葛世雄一眼:“这要是你考上了秀才,我先杀口大肥猪送去。
葛世雄一愣,总觉得爷爷话里有话,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意思来。
奶奶开了腔:“莫若这样。世雄来这一趟,也是一番心意。咱们不去就罢了,让六女和她哥哥回去乐呵乐呵是应该的。再怎么说,亲家大公子也是六女的大哥。
哥哥中了秀才老爷,是该回去道贺的。”
爷爷点头:“女娘们的事,你说了算。”
那边钱如意的妈早已收拾了好大一个包裹,擎等着回娘家呢。听见奶奶的话之后,忙忙的转头去牵小儿子的手:“九儿,去外婆家了。”
钱九儿一蹦老远,双手背在身后:“我才不去呢。去了,他们总欺负我。”
钱九儿说的他们,是葛家的孙子、女,以及其他的外甥。
熊氏那一房在葛家过的不如人,连带她的下辈儿人受欺负。
葛六女望着小儿子,伸出去的手有些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