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犯晕,摸了颗果儿,冰凉的汁子在口中炸开,“嘶~”酸味儿逼成一根针扎入牙根儿,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一碗糖粥恰到好处递上,齐佩佩拿瓷勺搅了搅,“翕娘,食点粥,净看你喝酒了。”
卫翕小口吃着,看齐佩佩欲言又止,“佩佩今日见我,可是有事?”她差人上门约的齐兆,不曾想齐佩佩也跟着一道来了。
齐佩佩与她不同,性子温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临安城里夫人小姐的宴会都很少参加。也是因着太后的关系,她才和齐佩佩相熟。
太后身旁的女官苏明若,是齐兆、齐佩佩的祖母。苏嬷虽在宫外,亦是看着她长大的。齐佩佩的性子多是承了苏嬷,貌婉心恬。
看自家妹妹嘴唇嗫嚅,几欲张嘴未说出口,齐兆实在忍不住,“还是我说吧,前日府上来人提了门亲事,祖母问过,觉得尚可,问了妹妹意见,若是合意便答复了。”
齐兆话一开头,卫翕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张口问道,“是哪家公子?”
“军器监常威灵次子,常春茂,八品翊卫东宫当值。”
能在东宫当值,常威灵为他这宝贝儿子怕是花费了不小的心里。若能一路顺遂,不出错混上五六载,也能在未来天子面前挂上号。
即便如此,齐府与常府结亲,佩佩仍是低嫁。远济将军府不出事,常威灵父子自是好好生生待佩佩,出了事,谁知道呢……
回顾记忆,安乐侯获罪她被囚天狱,许久没见过面的齐佩佩花重金买通的狱卒来探望。当时域京关还未出事,齐将军因言辞不妥,被迫称病不朝罢了。
幽深潮湿的地牢中,她被齐佩佩的双手惊着了。
明明是在府中享福的大娘子,比她还要瘦上二两,骨瘦嶙峋,伸出来的哪是手,分明是白骨爪子,捏在手里都硌手。伴随着一两声咳嗽,整个地牢内都在回响,能察觉,佩佩在尽力压制,不让自己咳的太厉害。
趋利避害、明哲保身,人之常情,可常家父子为讨上位者欢心,拿齐佩佩做筏子的行为,令人可耻。这般人家,哪配得上苏嬷“尚可”的评价。
不动声色,“没听说过,佩佩若是为他找我,我可帮不上忙。苏嬷怎会相上常春茂,以佩佩的家世,配个国公府的公子都是行的。”
至少挂上国公府牌匾的人家大多勋贵、要脸,不会在饮食医药方面短了自家妇人的用度。也能在齐府受难时,给佩佩一角屋檐遮风避雨。
“我妹妹的性子你还不知,齐府不用女儿家的姻缘笼络关系,何必拘了佩佩去高门大户受尽蹉跎。”
除他之外,家中兄弟皆在军中,这话说的绝对有底气,他惯是看不上那些富贵荣华往女子身上靠的人。
“她找你,是想你陪她去焦国夫人的游春会。”
三月初三踏春绝对是临安城的一大盛事,无论达官贵族,还是布衣平民,纷纷出门踏青,迎接春神,祭祀宴饮。
自顺安帝登基以来,三月初三有两人牵头组织踏春,一是焦国夫人的游春会,另一个是鹿国夫人的明春会。
焦、鹿两位夫人原是昭和国公府中的两位归家娘子,先后进了顺安帝所在的庆平宫。平日里,相互别苗头的举动不少,今日你得了灰鹞子,明日我就得鹘雕。
连三月三的踏青,两人也是要争上一争的。看是你家来的宾客多,还是我家的氛围盛。
想不到一向腼腆的齐佩佩胆子大了些,想借游春会亲自相看。也是,婚嫁如过生死门,不慎重些,苦的是自己。
“当然可以,佩佩相邀,我岂敢不从。”正好她来会会这常春茂,挑了他一身皮。至于卫恣瑛,她自个儿玩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