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结巴地说不出话来:“你……”
念薇上前一步,身子前倾,唇角挑起:“你知道吗,有种叫鸟鸫,它们通体全黑,看似不起眼却非常记仇。一旦遭到折辱,定会奉之百倍千倍。恰好,我也非常记仇。本来我对太子没什么意思我,若是你再敢来招惹我,那么,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勾引’。”
看着顾雪面色骤变的脸,念薇轻笑着后退一步,转身上了顾府的马车。
回到顾府的日子十分惬意。从前,习琴、跳舞或是在明月阁以及宫中虚与委蛇,日子像绷紧的弦。念薇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悠闲过。
这里是顾家在京城的宅院,平时几乎无人居住。因为赐婚的事,顾夫人已从凉州赶来准备嫁妆,到时她就从这里出嫁。
如今她的日常起居都有丫鬟照顾,顾夫人待她同亲女儿一般体贴周到,一切围她都安排的妥妥贴贴,甚至还给了她一笔不菲的私房钱。只是有一样,顾夫人坚持让她亲自缝制嫁衣,说这是凉州的习俗。
这日,念薇正坐在轩窗前缝制嫁衣,突然,窗外扔进一个纸团来。
怔愣间,头一痛。低头,指头不小心被针划破了,血珠滴落在鲜红的嫁衣上,很快消融不见。
莫名的,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
念薇放下缝了一半的嫁衣,捡起纸团,她犹豫了片刻,打开——
“欲知乃母埋身之处,月晦酉时至京城西郊三百里断崖。”
没有落款。
念薇的手紧握成拳。
当年母亲死后以不详之名被草草埋了,顾家那些宗亲在卫氏的授意下根本不允母亲葬入顾家祖坟。她那时候太小,又因“谋害亲母”的罪名被关进宗祠,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来京城将近一年的时间,她四处打听,却毫无进展。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当年的知情人早已杳无音讯。
那么这张纸条,到底是谁所写?又有什么阴谋?
可是,让母亲入土为安,是她多年的夙愿。总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一闯。
念薇将纸条紧紧握在掌心,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姐?”熟悉的声音在珠帘外响起。
念薇悄悄将纸条收入袖中,抬头望去,惊喜道:“桃红?”
桃红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上去给念薇一个热情的拥抱:“小姐,奴婢可想死你了!”
念薇忍不住被她感染了。
“你怎么出宫了?”她不是在御香坊吗?
“听说小姐很快要嫁给殿下了,奴婢真替您开心!瞧,殿下多体贴啊,知道奴婢从前伺候过您,特意殿下将奴婢从宫中弄出来了,让我伺候您呢!”
念薇闻言心中一怔。
秦靖?当真是他认识的那个阴冷莫测之人吗?
他……喜欢自己?
那日之后,她十分混乱,她本打算于大婚之日趁乱逃走,再离开京城暂避一段时日。可是,她悄悄攥紧袖中的纸条,心中踌躇不定。
而且,这些日子来,顾夫人对她十分好,好到她甚至有种错觉她当真成了这个凉州的“顾薇”。如果她走了,对顾家会不会有影响?到底是圣上赐婚,答案不言而喻。
她一向自诩冷漠无情。只是这世间太冷,对她好的人,她实在不想辜负。
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很快就到了出嫁前日。钦天监算出这天是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只是因为只是娶侧妃,再加上这桩婚事的起因并不光彩,所以仪式从简。王府派轿来接,从侧门入府,并不设宴,也无需拜天地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