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她抬头,忽然了悟了。
她以为自己利用了他打的“真情”,可那皇族贵胄又哪来的“真情”?不过是闲暇是撩拨一二打发时光的玩物而已?可笑她居然想借还琴见他一面,问问他,那日,为什么没来?
一切烦扰,不过庸人自扰罢了。
一路淋了雨,回到别院后,念薇就病倒了,几日过去,风寒好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甚少生病,也没有吃药的习惯,只吩咐丫鬟不要打扰她,窝在屋里看书。靖王这别院倒是别致,院内花卉景观秀丽风雅,室内典藏陈设一应俱全。她寻了一些智怪话本来看,倒也不无聊。
今日身体终于好些了,念薇推开窗,阳光和乐声一同涌入,涌入她的眼睛和耳朵。
“附近有什么喜事吗?”
旁边伺候的丫鬟叫桃红,十五六岁的样子,对京城的八卦十分热衷。
她笑道:“今天是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姑娘没出门是不知道,十里红毯,举国同庆呢。我听人说,单是那装聘礼的车,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呢,可惜新娘子坐在轿子里直接抬进宫了,听说是京城第一美人,太子殿下更是举世无双的俊朗男子,这婚事可真是天造地设门当户对呢。”
原来,他们今日成婚。天清气朗,阳光明媚,当真是好日子。
念薇怔了怔,吩咐道:“把我的琴抱来。”
她将玉佩从怀中取出,打开抽屉最里面的一个破旧首饰盒,扔了进去。转身见桃红已经抱琴过来。
“放着吧。”桃红不知她要做什么,看了她一眼正要出去,耳边却突然响起刺耳的铮鸣声,转身呆若木鸡——雕刻精致的古桐木上,那琴弦已断,一方砚台在上面弹跳两下滚在一边。
而平素看着温柔可人的这姑娘,面无表情开口:“扔了吧。”
桃红楞了楞,不可置信,却被她不容置疑的眼神吓了一跳,赶忙去收拾。
听完汇报,秦靖挥手让桃红退下。书房内,他坐在桌案前,只有几个他的心腹幕僚敬立在侧。
一个年轻的幕僚忍不住开口:“那女子出身青楼,又跟过太子,殿下不可轻信。”
旁边年长的老者也摸着胡子道:“这等狐媚诡诈女子,说不定是太子的反间计,殿下要拿住她的命脉才能为我们所用。”
这几个人奉命调查过这女子,知道些许内情。这女子出身青楼,容貌过盛,能将一向温润守礼的太子迷的差点抗旨拒婚,可见道行极深。
秦靖手指轻扣紫楠桌案,沉吟道:“本王心中有数。”又问,“母妃近来如何?”
“马上要秋猎了,这次秋猎正赶上五年一次的大朝贡,又逢皇后千秋诞辰,周边不少小国都会来贺岁,贵妃娘娘心情不好,跟陛下闹别扭呢,说什么也不去参加秋猎。”
秦靖冷笑一声,自己的好母妃,被父皇哄得整日耽于情爱,可曾想过家族的血海深仇和儿子的处境。
“也好。那就安排她在秋猎上露脸吧。”
“内阁漏出风声,陛下想把漠北三郡划为殿下封地,这不怎么要将殿下赶去那蛮荒之地,这可如何是好?”
“莫急。如今我刚治水回来,功在社稷,父皇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派我去西北寒了那些旧臣的心。太子一派怕是狗急跳墙,我们且按兵不动,他们必然会露出马脚。”
“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