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维骐听焦雨真这么说,鼻子里喘了一口粗气出来,然后愤愤的上了楼去。走进许钧房门,许维骐发现门是半掩着的,推开房门,许维骐看见自己的父亲许钧正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听见许维骐开门的动静,许钧便转头望向许维骐,然后说道:“来,坐这里。”许钧说着,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许维骐见状,便慢悠悠的走了过去,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走进一看,许维骐睁开铁幕般的沉重的眼皮,看见了父亲苍老的脸,他发现父亲许钧的脸色苍白,样子也是极其虚弱。许钧灰白的嘴唇,全无血色,像两片柳叶那样微微地颤动着,好像急得有话说不出的样子。这个时候,许钧颤颤悠悠地举起手,想要抚摸一下许维骐的头,可是,手举到一半,却又无力的放了下去。
“爸!”许维骐看见自己父亲,那个曾经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男人,如今已经是这般憔悴,便不由自主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缓了一会儿后,许维骐用双手抓住了许钧的手,那只年迈的长满老年斑的手。接着许维骐又说:“爸,对不起,我总是和你对着干。我...........”说完,许维骐深深的低下了头。
许钧也激动的紧紧抓住许维骐的双手,但是手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窗外的小雨依旧下着,偶尔有几滴不听话的小雨,斜落到窗子上。许钧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床边的轮椅,说道:“维骐,扶我起来,我想去窗边,看一看。”
这一声“维骐”,仿佛就像千万颗雨滴似的,直直的落到了许维骐的心间。许维骐知道,刚刚他说的那句话,作为父亲的许钧已经等了很多年,他至始至终是想与这位儿子和解的。许维骐扶起许钧,艰难的把许钧弄到轮椅上。然后用轮椅把许钧推到了窗边。
许维骐站在坐在轮椅上的许钧的旁边,看着窗外的雨滴答滴答的低落在参差不齐的树上。最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棵棵高大的银杏树。树上长满了金黄色的叶子,叶子上有排列规则的竖印儿,那就是叶脉。银杏树叶是扇形的。一阵风吹过,银杏树叶左右摇摆,犹如许多金色的扇子扇来扇去。最多的是梧桐树,梧桐树的叶子很像人的手掌,它的枝向天空伸展着好像千万只巨大的胳膊伸向高空。梧桐树青白的树干,光洁的树皮,大片的叶子。梧桐有子,黑色,青豆大小,梧桐子坐在一片瓢形的苞叶上,像一群乘客坐在小船上,时而随风摇曳,如船儿随波颠簸。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
许钧坐在轮椅上,斜斜的向上望去,看着儿子许维骐那充满斗志的眼神。“维骐,你知道吗,这辈子我后悔的事情,就是忙于工作,忽略了你母亲。”许钧缓缓的说着。许维骐为了不让父亲抬头,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以保持视线与父亲齐平。
“我现在快要去向巧曼赎罪了,但去之前,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许钧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