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他的时候是高二的秋天,天下着雨,但我的心里一片阳光。他离开我的时候也是秋天,没有下雨,但是我却觉得透心凉。我决定追随他去。他走了,他不上学了。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他是因为我们的事情才离开的,因为想让我安心的学习,他选择了退学。可是人离开了,心能离开吗?不知道大家相不相信,我虽然有时候在他那里夜不归宿,但是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他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他常劝我回去,可是我每次都不听劝,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温暖。但是只要我留下来了,他就一定会睡在地上或者靠在凳子上睡一晚。有时候我会对他说:“我们两个挤一挤就好了。”他说:“他不想害了我。”有一次我故意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我能感受到他眼里的渴望,但是他却一把推开了我,那天他坐在门口,一晚上无论我怎么央求他都不进来。我问他为什么,难道两个相爱的人不该在一起吗?他说:“萱萱,你还小,还不懂事,也许以后我们不一定能走在一起?我真的不能,不能在不确定的时候害了你!”我想如果当时我们在一起了他还会离开我吗?这样想着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是那么的苦涩。
我们一起走过的这一年并不顺当,起先是那些个小混混。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他,起先是不停的挑事、找茬。他在被迫中打了多少架,受了多少伤,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他打架后他都找各种借口不和我见面,他怕我担心。但是我还是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了。那次他对他们说:“他已经不想打架了,他愿意不还手的让他们打个够,打完后再不要来找麻烦。”他们起着哄,起先还以为他是胡说的。那时他的名气随着日渐多的打架早已声名在外了。他们试探着,给了他一拳,发现他真的不还手,于是新仇旧恨,他们开始了疯狂的报复。据说他蜷缩在墙边硬是扛住了他们的拳打脚踢。最后连那帮小混混都不好意思再打了,给他说了句:“兄弟!你真行!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件事情是哥哥给我讲的。哥哥一向反对我找男朋友,但是那天哥哥说了句:“是个男人。”我去看他,他却不见我。我在他们楼下哭,他到底是不忍心,下来了。
“眼睛本来就小,这下更是没有了。”我哭着说。
他来给我擦眼泪,宽大的手掌拂过我的脸颊,带给我温暖。“挨打的时候我专门保护了脸,就怕你嫌弃我,看来还是没有保护住。”他俏皮的说。难得他俏皮一回。其实他根本就不怕打,只是不愿意把时间和生命都浪费在打与被打中。
“萱萱我走了,你不要再找我了,你好好学习吧,等你考上大学,我会来找你的。”
我离开了学校,下了火车坐上了去他家里的长途车,他们家在哪里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仅凭借跟他聊天时的只言片语摸索出了一个大概的位置便义无反顾的去找他了。下了长途车,我站在深秋的路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家里是农村的,举目四望,路边有沙枣,沙枣还没有成熟,一个个缩头缩脑的成绿色小蛋蛋的模样在树枝上长着。大田地里有收割庄稼的人。有几户农家在这里。此刻我才觉得害怕,我在哪里?他又在哪里?要是我找不到他,我又该去哪里。我顺着大路走,路上布满了石头和灰尘,有些小石头钻进了我的鞋子里,咯的我脚疼。我走啊走,感觉这条路怎么也走不完。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小商店,里面有电话。我拨通了他家里的电话。还好他在。
“你疯了吗?”他第一次冲我吼。我心中充满了委屈,一个劲的望着他哭。他终是心软了,说了句:“今天没有回去的车了,先到我家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他的家并不富有,四间平房,一间客厅还有三间卧室,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但是却很干净。房子周围是一排棚子,里面放着杂物和农机具。屋前是菜园,午后是牲口棚。棚里有两头奶牛和一头小牛犊,小牛犊此刻没有栓正依偎着牛妈妈吃奶。
他的父母都很和蔼,并没有瞧不起我,而且还在鸡窝里抓了只大红公鸡宰了给我炒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