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与参与第一次鸦片贸易的中国人获利颇丰,那些个原本处于观望中的人,也终于是按耐不住性子,纷纷投钱或走利,入了这“光明事件”中去。
徐世昌被杀,上边儿有人想按下来,可无奈本事不足,两月后,还是被人查出了端倪。
此次赴南京的官儿多是多了,但也是鱼龙混杂,辨不出谁好谁坏,或者说是谁依洋人这一方,谁立皇上这一面儿。
鸦片贸易获利多,可分险也大,除了被这满清统治者察觉,还要提防海上其他贸易的。
指不定,有些船外边儿瞧着是艘商船,可里面儿蹲着的,全是些强徒、海盗一类家伙。
这次史蒂夫的商船便就遭遇了海盗袭击。
虽然说那些抢劫的连着他们的船儿渣,一起沉到了海底儿。
可他们的损失却也颇重,足足坏了两艘商船。
船没沉,可船舱进了水,那放在舱里的鸦片全被沁湿,在加上海上闷热的天气一烘,算是全坏了。
洋人愁眉苦脸,这些南京做官的也不好过,一个个提心吊胆,毕竟,那上面儿派下的第二波官员里,有许多都是他们不熟悉的。
“你说说怎么办!早知道便就不该杀了那徐世昌,他没查出什么,便就该放他走,不然,如今也不至于惹出这些个麻烦事儿来!”
梁府,一房,四五人,几杆鸦片烟叭叭哒砸出响声儿来。
“付禹安,你可别以为你说了这话,杀那徐世昌便就无你的责任了,当初不晓得谁人最为积极,说杀了那徐世昌,留了空位,自己便好爬上去顶替。如今出了事,倒也溜的快!”
另外一人指着最先发话的付禹安大骂着。
这房,这两人,一如那街边,二如那为了一二枚铜钱臭脸互骂的泼妇。
“骂!继续骂!若是将那上面派下来的人骂得回去,我陪着你们骂,若是骂不回去,那就给我坐着,想办法解决此事!”
梁司赋开了口,终言到底的主谋,是他,其余人,也只算得上个帮凶。
“是你言杀了徐世昌,此后便会太平,你说那洋人...”
“我言,皆是我言,可你们为何要听?为何要从?我逼尔等?”
他笑了声,微微笑着,未曾露出满口的黄牙来。
“钱怎会这般好拿,这洋人的钱,更是一个烫手山芋,你接过,就要想着被烫伤皮的险,若这个觉悟都没有,赚得再多,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最初做官时的想法,救黎民,济苍生。
如今在官场摸爬滚打这般多些年,那念想早就不知晓被丢到了何处去,如今大难临头时,竟然又浮现在了自个儿脑海里。
你说。
究竟可不可笑?
“如今上了洋人船,想要再下去,怕不是那么容易,先去与那洋人商量商量,毕竟,我们倒了,那洋人也不好过。”
花无百日红,人无年年盛,该倒霉运时,你躲,也是躲不过的,倒不如上山去,拜拜菩萨,寻求安慰。
人再走时,不似第一次离开时那般趾高气昂的模样,一个个的缩着脑袋,用袖掩面,生怕别人瞧出自己模样来。
“唉。”
梁司赋叹了一声,也不知是他近来叹的多少声气儿了。
......
......
“船损两艘,鸦片总共损失一百五十担,至于火药、燃煤等消耗,少爷还要我继续说吗?”
威尔.金翻着账单,聆听着身旁那人对着自己的汇报。
两月,脚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可心伤,却又不知裂开了几痕。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对了,将这个交给史蒂夫先生。”
“老爷是做的不对,可是...”
“嗯,我知道,我不是个小孩子了,我懂的,你去吧。”
“那少爷好好休息。”
屋内,再无玫瑰花香。
威尔.金被禁了足,无法出门,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提前将送花的任务托付给了那个小花童。
“她应该每天都可以收得到一朵玫瑰吧。”
窗户缝隙处溢进一束光来,浅浅,淡淡的,但是很暖。
那封婚帖的日子也近了,离他完成那件事的时机也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