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去开,去开,莫挡了我的道!”
商贾直出手,朝着那洋人面儿推去,但不见那洋人有什么反应。
这商贾反倒因自个儿使大了力,加上那洋人朝后移了小半步距离,导致其下盘未稳,上手又无那支撑,差三分扑倒在了地面儿上去。
“你这什么东西!”
瞧见这人使自个儿失了面,那肥胖的商贾心中那股火腾一下,升到面色上来,胀得一张圆脸呈出猪肝红颜色。
他此时气得呀,哪曾想去深入探究眼前这洋人的身份地位,全仗着胸间那一口火气儿,探出手来,欲去揪打那西装革履的洋人。
前拳刚刚抬起,后腿还未扯开袍子,踏步上前,他那大动作便就滞儿了,毕竟,这肉做的拳头,如何抵得上这对着自己脑袋瓜的,铁熔的鸟枪儿来。
商贾冷汗涔涔冒出,他可瞧见过那东西冒出一阵烟儿来,那面前的山盗脑袋便开了瓢,像那染铺跌翻了般。
可这天朝上国男人面子的重要性,懂得的人都懂,固那商贾不愿收回手来,于是两方僵持在了那,你不动,我也不移半分。
这商贾此前大都在那川西等地儿做茶叶买卖,那儿几年,甚至数十年来,都不曾见得着一张洋面孔来,所以也不清楚这些沿海地儿的变化。
他亦不晓得上头儿朝廷的变化,知晓的,便是塞些银子给那些个儿地方小官,他们乐呵了,他的生意便也好做几分。
说起那鸟枪儿,这商贾花了大价钱买来了三杆子来。
一来,使那商队威风了不少,那川西还无多少这稀罕玩意儿。
二来,防那山盗,毕竟那川西等地儿,是出了名儿的乱,他可不想赚得钱来,没命花,白白便宜了他家那几房姨太,去养那细皮儿小生。
......
“使不得!使不得!大爷们息息火气,息息火气,我这儿小地方若见了血来,还要我如何开得下去呦!”
事儿来得快,容不得那尖嘴老妇多做出其他反应,只得先拉住两方人,免得真冲撞在了一起,收不住手来。
“望大爷们给老婆子我几分薄面,大家伙来这儿,都是寻开心的,何必这般怄起了气来。”
尖嘴老妇将那商贾直起的拳头按了下去,尔后又挪到枪杆子前儿,用那枯柴似般的指颤颤巍巍的,将那鸟枪的枪口移了移。
“各位息些火气,气着了身子,便不好了,今儿各位爽快玩儿,老婆子我请了,就权当消几位大爷的不痛快,各位大爷今日便就在我们这儿玩个尽兴!”
经由这老婆子活络一番气氛,双方那原本剑拔弩张似儿的状态也松弛了下来。
“你们这群小妮子们、贱骨头,我平日传你们的体统、规矩儿都忘了是不是!快些过来!将这几位大爷给带进去,若让大爷儿们不乐意、不畅快了,瞧我不剥了你们的皮子来!”
老妇指着立在楼中闲散的几名女子,训骂出声,那几名儿女子也赶紧挪过身子,迎向了那门口的四五个男人。
“滚!”
商贾一把拂开拥过来的几名俗色女子,大踏步走到那桌角前,扯着那倚在地儿的婉清头发,欲将她从地儿上拽起来,拖进那屋子去。
“我要她。”
那金发碧眼的洋人指着在那商贾手中挣扎的婉清,用着那别扭的华夏语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一边儿说着,一边便要走上前去。
身后那三人也端着鸟枪儿,随着那洋人的步伐。
“你要她?”
那商贾拖行着那婉清,滞住了步伐,缓缓回过身来,玩味说道。
“嗯。”
那洋人点了点头,确认的回答道。
这好不容易活络的氛围,眼瞧着又要僵了下来,那尖嘴老妇只得去拉那膀大腰圆的商贾。
毕竟,她又不懂那洋人习性、品惯,若贸然凑上前去,指不定捅出更大的篓子来。
“你莫理那未开化的玩意儿,这贱骨头又有什么好玩儿的,那原本就凡凡无几的面儿如今儿还破了相。”
那尖嘴老妇先在那商贾耳语一句,不过商贾面色未变,依旧臭着一张脸。
“你若不是与我素来有交情,我还真不愿,将我最近儿收的一个小妮子让予你这粗手粗脚的莽人,她,可还未待过客呢!说说,你要她,还是要我那宝贝小妮子?”
尖嘴老妇这句显然吸住了那商贾的神。
“真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