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上!”
胖子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大声喊出来,提起大刀要冲过去,却在一瞬间被定在了原地,眼睁得大大的,缓缓倒了下去。
其余五个听见胖子的话后,往四周树上看去,手里提着刀,原地打转。
“不要轻举妄动。”老大犀利的眼神瞄到了树上的的人影,握着刀柄的手又握的紧了些。
“大哥,我们离村里就剩二里地了,要不……”话未说完,这个人也缓缓倒地。
剩下的三个小弟面面相觑,面露惊恐之色。
“大哥,我们打不过吧。”一个小弟低声说,老大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顿时畏惧,不敢再说话。
“少侠,我们有什么仇怨吗?”老大朝不远处树上的人影喊。
箫声不断,曲中是一派淡然的意境。
老大见他不理自己,自袖中轻轻抖出一个暗器,轻轻一按,一根毒针穿空射向树上的人。
箫声戛然而止,相里贡嘴角含笑,玉箫在修长如玉的指尖转了一圈,犹如指端拈花一样悦目,右手微抬,随手拈住一根针。
老大的嘴角抽了抽,头上的虚汗瞬间冒了一层。
相里贡看了看右手拈着的银针,笑了笑,将银针随手抛出去,老大身后一个人立刻倒地。
破叶之声,沙沙响动,四周的林中一刹那跃出无数个黑衣人,将剩下的三个人团团围住。
三人被这阵仗吓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面面相觑。
团团围住的圈迅速开出一个口子,一袭白衣的相里贡缓缓走到三人面前。
后头跟着的黎色衣裳的少年递上一把剑。
“少侠,我们未曾见过,无仇也无怨。”
他挑了挑眉,头也不回地伸手握住冰凉的剑柄,棠溪剑出鞘,声如鹤唳,杀气四溢。
“少侠饶命!”三人丢刀卸甲,跪在了黄土地上,老大也没了半分凶恶的样子。
“你且说,主子是谁?”
“这……”
他细细端详着剑身,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铮铮”声清脆。
“这小人不知,真的不知。”
冰凉的剑,渗着寒光,贴在老大的额头上,老大害怕地挤着眼,不敢睁开。
“你是为谁办事的?”
“张仑,小的是为张仑办事的,他给我们货,我们去送,只管送货而已。”
“卖私盐的,就这么猖狂?”
“小的也是照老大的意思办事而已,我们做事都是不掩藏的,只要不明显就好了。”
那个老大哆嗦了几下,才把这句话说完。
相里贡把剑从他额上移开,面上笑意未减,却未达眼底一分。
他转身收了剑,取过少年手里的玉箫,在指尖转了转。
“殿下,如何处理?”
相里贡瞧了他一眼,“江洛,你瞧着办吧。”
他转身离去,后头传来低低的一声“杀”,随后是求饶声。
箫声再响,微风吹过,瑟瑟其叶。
江洛跟上来,手里提着棠溪剑,面无他色,沉稳如斯。
他是相里贡培养的侍卫里最出色的一个,是相里贡在西北平乱时带回来的孩子,今年才十六岁,就已经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殿下,接下来呢?”江洛轻声问。
。
《齐旧记》记载,太子相里贡,在沐德六年七月十七,于襄水县破获私盐场三座。
盐场的大主子是平川刘家,只为谋取私利,大设私盐场,与国争利。
这种事情,这样的结果,相里贡只是抬了抬眼,看着呈词笑了笑。
怎么会这么简单呢?一个小小的商人,没任何靠山,却要开设私盐场,是自己活腻了,要找死吗?
江洛走进来,“殿下,马已经备好了,什么时候启程?”
相里贡将呈词放到一边的案上,“现在。”
。
京都,容家大宅子里,容祁坐在书房里看着一份呈词,面前站着一个人,那人额上出着细汗,眼神不时瞟看容祁的脸色。
“侯爷,刘……刘家倒是知趣的,自己把所有事都应下了。”
“睦义,如今刘家已然成了弃子,舍去也是应该的,可你我是舅亲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事。”
容祁一双狭长的眸子看着沈让,带着些关心。
“侯爷抬爱,照顾睦义,睦义自当竭力。”沈让拱手拜谢。
“如今太子不在京都,路上遇了什么事,照他的性子,他定是要查一查的,睦义,你可要顾好自己。”
“是,睦义知道了。”
“好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容祁站起来欲相送。
“侯爷留步,留步吧。”沈让缓步退出,走到门外,带上了门。
他转身看着外头的风景,抬手擦了擦汗。
西方一片红云,祥云瑞气,又像是酝酿着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