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幕丧心病狂

【1】

月读命正饶有兴趣地偷窥着安倍晴墨的记忆，突然脚下却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晃动，他一脸困惑地看着她的梦境逐渐变得支离破碎。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外力正试图将他向外拖拽，就像是在排挤他的存在一样。

他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于是决定主动退出她的梦境。她快要醒了，所以她的梦境才会在顷刻之间消失。他一开始是很期待她醒来的，他很想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口吻跟他讲话，想从她的口中得知更多有趣的事。但他更知道她是不会愿意跟一个陌生人讲述她的过往的，与其想着花时间套她的话还不如让她暂时不要醒来。

这样想着，月神似笑非笑地抚了抚她的眉眼。面色苍白的少女皱了皱眉，看起来似乎快要清醒了。月神不慌不忙地抬起右臂，顺着她的锁骨一路向下滑去。在经过她最严重的伤口之时，他终于停了下来。他先是将大手稍稍抬高几分，再睁大了他那双金色的眼眸，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当他的手穿透过少女伤口的那一瞬间，他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心满意足将少女痛苦的表情收于眼底。他很喜欢她，但是当手穿过她伤口之时，他不但没有感觉到半点心痛反而还觉得很欣喜。这样似乎是不对的，一个正常人伤害了喜欢的女孩应该会感到难过的。虽然他不是正常人，但他也应该产生这种感情的。

为什么他难过不起来呢？他明明就喜欢她呀，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红了，他还会因为她痛苦的表情而心动。他甚至还想偷偷地吻吻那副嘴唇，可他又感觉很害羞。光是想到她只会对他一个人露出这种表情，他就忍不住感到愉悦。

这证明他对她是特殊的，只有他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从小到大都没有神这样对待过他，他们只会对他露出谄媚的笑，虚伪的笑，或是善意的笑，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得到一个独特的表情，一个只属于他的表情。

她的记忆中他最喜欢的是百暮也死时她露出的表情，他真的好羡慕百暮也可以拥有这个权利，虽然他心里很嫉妒为什么不是他。他喜欢看到她受难，如果他能亲自动手当然就更好了。

啊，他该不会真的遇到爱了吧。想到这，就感觉泪水都快涌上来了呢。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它的到来。他真的好喜欢她，喜欢看她哭多过笑，喜欢她绝望的泪水，喜欢她不服输的眼神。她要是能用憎恨的目光看着他就更好了，从来没有谁敢这样看过他。他希望他能成为这个幸运的人，这样她就能永远记住他了。

要怎么样才能摧毁她呢？他应该先拿安倍晴明开刀还是先拿酒吞童子开刀呢？她这么喜欢那个安倍晴明，要是安倍晴明先死了她一定会恨他入骨吧。虽然他很想看到这一幕，但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吓到她。所以还是先杀酒吞童子吧，她对这个妖怪的感情也很复杂呢。一边像朋友一样爱他，一边又像仇人一样恨他，这么矛盾的状态简直令人嫉妒。他也要用一种独特的方式住进她的心底，可她还不认识他，他一定要在她醒来之前找到一个最完美的出场方式。

突然好后悔啊，她怎么还不醒。现在他对窥探她的记忆一点都不感兴趣了，只想快点让她见到他。什么时候他也变成了一个急性子啊，不行，这一点都不像他。她在改变他，他有些害怕这种变化。一点都不受他掌控，他感觉很不安，可他又很期待这种感觉。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不会让他感到纠结了？掐着她纤弱的脖颈，月读命如是想到。他想用力地卡住她的呼吸，可他却很犹豫。她死了，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能牵动他心的存在就没有了。他舍不得让她死，她不能死！她明明就是他的所有物！

他要亲手摧毁她在意的一切，等到她一无所有了以后……不，那个时候他还会喜欢她吗？她的眼神如果空洞的话就不会有他的存在了。他不能这么鲁莽地得到她，他要她爱上他，他要她眼里只有他。他得换一个人开刀，先除掉她最爱的那一个，然后让她先恨他。等他看腻了这种眼神，再想办法追回她的心。这样比较有意思不是吗？

“还是先出去一趟吧，去看看她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吸引她，他最好能学到一点什么，或许日后追她的心的时候能用上。

月读命就这么丢下安倍晴墨离开了，但他走之前还不忘用结界隐蔽了这座神社，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而且他还封住了她的气息，这样就不会有人能找到她了，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不徐不疾地走着，月读命凭着安倍晴墨的记忆来到了土御门。熟门熟路地穿过门廊，优先来到了安倍晴墨的房间。他本来是想来看安倍晴明的，但一走进这座宅邸他就改变了想法。他一向自由惯了，想做什么都是看心情。先来看看他未来妻子的房间才是头等大事。

玄色的幔帐垂落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中，桌上整齐地堆叠着一沓信纸。不过上面并没有什么关于信件的内容，都是一些与阴阳术相关的东西。砚台上的墨汁已经干了，看样子她已经很久不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