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昀这几日确实并非一无所获,齐御风虽不在,他留下的董剑却很会做实事:“岭南善射,冯俊手下火箭营也在万州,幸而近来少雨,万州又多河流,不然,以罗善手下那些人,连三天都撑不住。”
“天命能顾我大齐一回,岂能回回眷顾?”
“正是!冯俊兵法未必高超,但他肯用命,手下也多死战之臣,冯亮不善用兵,于水营被俘后很受冷落,岭南也只他能与冯朗一争,为此,他说动名士门如玉为水行舟求情,又调集火箭营,为得便是一举攻占万州,好去冯晖那里邀功。”
“看不出你对岭南形势知道的如此透彻。”
“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卫昀接着说,“凡事急则生乱,冯俊用兵正多于奇,可见此人不善奇兵,他现在急于求胜,万州只需坚守不出,时日一长,他必要出错。”
“这么说,我们也不急着动身去万州了。”
“还是尽早到的好,罗善……没有将军的好见识。”
晋则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笑着揽住卫昀肩膀:“你、你比你兄长有意思多了,卫小公子!”
外面有人轻轻叩门:“将军,卫将军。”
晋则收起笑来,扬声问道:“什么事?”
“有位齐参军在外面求见卫将军。”
卫昀霍然起身,几步来到门前,一把推开门:“在哪?”
“将军。”
齐御风就站在阶下,穿着很单薄的衣裳,满面风尘,但他站得笔直,眼很亮:“回来的路上遭遇山贼,耽误了些日子,教将军担心了。”
话虽如此,卫昀却知道能拖住他的,绝不只是山贼,本以为再见不到他了,此时不禁热泪盈眶:“没事。”
待回到卫昀下榻的卧房,他才问:“天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陈将军十万大军,断不会被柔然这么悄无声息的破了城。”
“将军命我去天水查的事已有眉目,只是这件事说出来后许多事都会改变,将军当真要听?”
“天水营里有人投敌,且地位崇高……是谁?”
“安西太守,邓擎。”
卫昀默了一瞬,在屋内踱着步子:“我早该想到是他,天水营里能拦下战报不过只手之数,他又是一郡之长,对安西民情、天水城防了如指掌,只有他,只有他……”
“不止此事,还有此前周小将军与漠魁的和谈、承威之战,甚至元嘉二十二年天水围战……邓擎都参与其中。”
“因为什么!”
齐御风顿时噤声。
卫昀猛得喘口气,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邓擎如此的郑重将整十箭囊的裂云箭交到他手上,说,希望有日能以此箭取下辽帝首级。
恍若昨日。
如今他已不能挽弓射箭,邓擎……邓擎!
“我这就给洛城去信,命蒋战亲自送到父亲手里。记住,务必亲自送到,我要看父亲回信的。”
齐御风一面给他研墨一面犹豫道:“末将以为,此事还是先禀报晋将军,由晋将军写战报,署印后再送洛城。”
“我与晋将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