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新郎和其他迎亲人员顿时簌簌发抖,似乎这个名叫“朱友成”的老新郎是这里的一大霸主,旁人一听他名字就会吓得睡不着觉。梅寒香却暗忖道:“朱友成?莫非他是那朱老贼的什么人?看他刚才施展的身手,武功绝不亚于几位叔伯,可为什么从未听爹爹提过这个人?”
只见那少年新郎和其他迎亲人员一听对方名头,立刻乖顺得就像是他亲儿子一样,“呼啦呼啦”趴在地下叩了几个响头,然后一声不吭抬起左近花轿,快速后退到后面十几步处,再勉强避到小道边的树丛里。那老新郎又轻蔑地冷哼一声,跳上马背挥了挥手,重新带上迎亲队伍出发了。
一直等到那老新郎及他迎亲队伍走远了,梅寒香才拉着小玉,像没事似的走到前面小道上。
那少年新郎惊魂未定,突然又看见有两个陌生女子走过来,不由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其中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就已问道:“这位新郎官勿惊,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找你打听一下……”
这说话声音悦耳之极,那新郎官神情放松下来,道:“不知姑娘要打听什么,是要问路吗?”
梅寒香道:“哦,不是要问路。我们刚才在路边不巧看见你们和那老新郎起纷争,心里甚是好奇,所以想问你一下,那个叫朱友成的新郎官是什么来路来着?”
那少年新郎脸色一变,但终于还是支吾道:“他嘛……他……他是当朝皇上家乡里的宗亲,以前是皇宫的侍卫头领……两年前刚告老还乡……”
梅寒香心里一跳:“原来果然是那朱老贼的人。他当过皇宫侍卫头领,那就怪不得他武功一流,却在江湖中名气不大。”要知道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担当皇宫守卫重职的头头,自然是武功越高身份越隐秘才万无一失。
小玉却问起另一个问题:“那他既然都已经告老还乡,年龄肯定已经一大把了,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娶媳妇啊?”
那少年新郎神色看起来甚是焦急,但他好像也看出眼前这两名女子来路非同一般,因此还是耐心地答道:“他自然早已妻妾成群,只是像他这种权势熏天的大人物岂会满足于现状?听说……听说这次他娶的姑娘才十六七岁,是他硬逼着女方和女方家人……”
梅寒香不禁怒气勃发,心想这种依仗权势武力强逼弱女子成亲的行径,最是可恶透顶。正要再询问详细情况,那新郎官却已转过身跳上马背,带着其他迎亲人员急匆匆的走了。她稍一沉吟,对小玉说道:“小玉,我们回去叫林大叔调头回砀山去。”
小玉察言观色,立刻知道了梅寒香心思,道:“小姐,刚才你没看见那老头子的武功吗,即使我们两人联手也不是他敌手,难不成我们硬要去送死?”
梅寒香恨恨地说道:“可是碰见这种事都袖手旁观的话,那我以后只怕连觉都不用睡了!哼,杀不成那老贼,但要是能破坏掉那老混蛋的婚事,总还算是不虚此行。”
小玉道:“可是你要想想啊,我们怎么才能破坏那老混蛋的婚事他武功那么高,而且他府里肯定还养着另一帮打手,我们两个势单力孤却非要惹是生非,那岂不是明摆着不自量力?”
“势单力孤?”梅寒香心里忽然一动,“小玉,难道你忘了昨晚在那破庙中,燕穿云郑三娘他们说的事?”
小玉也心里一动,道:“是啊,昨晚听燕穿云提过亲事什么的,后来他们又要去干什么危险的事难道他们也像你一样,要打抱不平去那老混蛋府里闹事?”
梅寒香坚决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回去看看再说。”
梅寒香怕戴帷帽引人注目,一找好客栈房间便马上摘下来,然后用心地涂脂抹粉一番,直到确信掩盖住自己真面目后才开始用午餐。
两人好好休息了一下,直到太阳西斜才手拉手走出门去。
朱府声势在当地自然是煊赫一时,她们稍一打听,就找到了那栋地处城南的大宅院。还没走近那栋大宅院门前,就已看见前面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想是朱友成春风得意而大宴宾客。
宴客时间显然是在傍晚时分。梅寒香小玉怕正门有人查问会露陷,于是悄悄绕到大宅院后侧翻墙进去,然后大摇大摆地向宴客厅堂走去。她们知道今天宾客多得不计其数,其中互不认识的大有人在,这样堂而皇之地去吃喜宴,肯定神不知鬼不觉。
果然一路走到宴客厅堂,旁边来来往往的宾客谁也没特别关注她们。宴客厅堂金碧辉煌,人声鼎沸,两人若无其事地找了两个空位子,对桌上其他宾客点点头就大大方方地坐下来。桌上宾客虽觉得有点异样,特别是梅寒香脸上脂粉也太厚了些,但碍于礼貌谁也没说话。
梅寒香坐定后,悄悄关注了一下同桌宾客。只见这桌先前坐的是三男两女,看年龄最小的都已有三十岁上下他们看起来好像也互不相识,个个表情严肃,几乎不开口说话,只时不时地转头去看厅堂正前方的空台,似在盼望喜庆早点开始。
梅寒香小玉因为自己是不速之客,倒也乐得和他们互不搭理。
没过多久,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随着一阵悦耳的丝竹琴瑟声响起来,喜庆正式开始了。那老新郎朱友成和头披红巾的新娘在两名喜娘手牵手下,来到了厅堂正前方的空台上。梅寒香看那新娘身材和小玉差不多,果然正如那少年新郎说的,是个及笄年华的花样少女,心里更愤怒了。
只听其中一名喜娘在柔和的音乐声中,大声说了一堆诸如“天作之合”、“门当户对”、“男才女貌”的吉利话,然后就高喊一声:“一拜天地!”
梅寒香心里一跳,忖道:“难道昨晚燕穿云郑三娘他们谋划的,并不是针对朱友成的婚事?不然怎么到现在他们还不跳出来闹事……”在厅堂周围环顾了一眼,不见有任何异状,不由暗暗焦急起来。
台上朱友成和新娘拜过天地后,在喜娘高喊“二拜高堂”声中,两人又很快拜了高堂。接下来就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夫妻对拜”了,梅寒香急得几乎跳起来,暗想:“燕穿云郑三娘他们,总不能等朱友成洞房花烛时再闹事吧!”
剑寒梅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