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下的局势十分险峻,夺嫡之争一旦开启,便是你死我活,成王败寇。而三皇子是庶出,太子是嫡出,与太子夺皇位,更需要自己阵营里的人精诚合作,强扭的瓜不甜,如果别人是被胁迫来支持三皇子的,那必然会给三皇子日后带来麻烦。
所以许翰林反而打算避嫌,不想让顾孟至误会自己,乃开口对顾孟至笑道:“不过是一些小事,这种内宅小事,就让夫人们自己解决去罢了。顾兄咱们去书房继续谈事吧。”
顾孟至以为他在说反话,立刻道:“许翰林既然来了,那倒不如看看顾某裁处府内纠纷的能力。免得许翰林稀里糊涂地走了,日后心里揣测我顾府逼死人命。”
许翰林知道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得笑道:“那便只能看看了。”
嫡夫人扫了许翰林一眼,并不把他放在心上,毕竟她的父亲是南安侯,她自小便接触各种贵族,对于许翰林这种五品的小吏,她视之如草芥。
柳姨娘见有外客在场,倒不方便先开口了。毕竟嫡庶同在场时,嫡出尚未开口,庶出是不能说话的。嫡夫人冷冷瞥了柳姨娘一眼,随机走上前,朗声道:“老爷,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淳儿便要被这寒柳阁里头无法无天的仆妇们冤枉死了。”
淳儿是嫡夫人的乳名。顾孟至与嫡夫人初定情时,二人便彼此互唤乳名。嫡夫人唤顾孟至孟郎,顾孟至唤嫡夫人淳儿。
嫡夫人这么一喊,倒是让顾孟至忆及往日的温情,肃然的脸色也由不得缓和下来,只听嫡夫人款款道:“寒儿的首饰丢了,我身为嫡母掌管中匮自然要给她一个交代。这府里断然不能有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所以我命宝絮派人搜查府里,先从寒柳阁搜起,谁料她们在允儿屋子里头搜到了悦丫头丢了的簪子,她们逼问允儿,允儿畏罪便撞墙自杀了。”
宝絮也在嫡夫人身后附和道:“允儿的确是畏罪自杀的。但是寒柳阁里头与允儿交好的奴才都说允儿是被逼死的,连柳姨娘都为了一个下人污蔑我们主子。”
“你胡说!”柳姨娘气得贝齿紧咬下唇,走向顾孟至,蹙眉道:“老爷,分明不是这样的。允儿是我的心腹,他的为人我清楚,他绝不可能偷东西的。他一向谨守规矩,本本分分。”
正说着,顾初寒摇摇地从穿廊处走来,立在了柳姨娘身侧。
嫡夫人看到了顾初寒立刻开口道:“本分?你问问寒丫头,你的心腹昨晚做了什么?”
闻言,顾初寒便从柳姨娘身侧走出来,对着嫡夫人屈膝见了礼,看着柳姨娘满脸为难地说道:“昨夜宴会后,我带着宝珠宝珍回寒烟阁,宝珠宝珍二人一直等着嬷嬷送晚膳来。她二人等了许久,独自饿的咕咕叫,直到后半夜,厨房嬷嬷才来。我气急了,问她们怎么这么迟,她们说,是寒柳阁的允儿故意在半道上冲出来打翻了宝珠宝珍的晚膳,还不允许厨房嬷嬷给宝珠宝珍送晚膳。”
顾初寒一副为难的神情,粉白的小脸微微发红,杏眼眨呀眨,好几次偷偷去观察柳姨娘的脸色,似乎深怕言语之上得罪柳姨娘,而且声调也越来越矮,小心翼翼地样子不免令人同情。
本来寒柳阁的一些下人听出了她话里指证允儿的意味,也对她很有敌意,但看到她可怜楚楚小心翼翼的模样,想起她自幼没了生母,在府里生存不易,也就将敌意都算到了嫡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