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一手?”
“滚!”
“你不露一手,这小子哪有心思学剑!”
“……”
李红氅瞥了一眼满脸希冀的马鸿运,觉着这个从来不做无谓之事的男人有点奇怪。
但想了想,还是拿着那柄剑身上还沾有西瓜汁的铁剑随手一挥。
“咔嚓——”
一棵两人环抱粗细的大树从中开裂,重重倒向两侧,原本挂在树杈上的红氅凌空飞起,被李红氅召至手中。
“你!我让你露一手,没让你劈树啊!”
马鸿运看着这棵后院中为数不多能够乘凉的树倒下,心在滴血。
李红氅冷冷道:“那你找个人来让我杀!”
马鸿运闻言缩了缩脑袋,偷偷瞪了李红氅一眼,敢怒却不敢言,这个疯子还真能做出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事,哪怕他是这疯子的好友也一样。
他只好看着已经变成两半的大树欲哭无泪。
差点就被大树砸中脑袋的燕唯卿吓了一跳,后跳了一大截,树枝是擦着他鼻子倒地的,树叶在他脚面盖了薄薄一层,树叶上堆积的灰与露水让他呛得连连咳嗽。
但他的眼睛里却跳动着火焰,忽然觉得先前一上午的拼命是应该的,如果有一天他也能随手一挥就劈断一棵大树,别说挥剑一千五,就算挥剑一万也愿意。
“这我也能做到?”
燕唯卿指着倒地的树,向李红氅问道。
李红氅沉吟了一会儿,无视了马鸿运明晃晃的暗示,摇头道:“你想做到这一步,得三十年。”
“三十年?”
燕唯卿拉高了声调,目光在手中木剑与倒下的树之间徘徊,气馁道:“那我练这两个月管什么用?”
他把木剑往地上一插,布满汗水的脸上意味索然。
李红氅脸色一沉,刚有些柔和的脸庞再度变得冷峻,面无表情道:“我说过,我只教你三剑,这两个月你学会学不会,此后能到达什么境界与我无关。”
“现在!把剑拿起来!”
但燕唯卿并不动作,与李红氅就此僵持住。
“好了好了,各人有各人的际遇,指不定燕小子以后就一飞冲天了呢!”
却是马鸿运出来打了圆场。
但僵持着的两人都不买账,一个面沉如水,一个兴味索然。
马鸿运在心中暗暗叫苦,李红氅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是根本劝不动,他只好把燕唯卿横拉硬拽到角落,打算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燕小子,你自己都说了只学两个月,日后成不成才都与他无关,怎么一到这时候就出尔反尔了?”
燕唯卿扭过头瘪了瘪嘴,自知理亏。
“再说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还指着他一下子把你送上天下第一?”
燕唯卿不说话。
“你可知他刚才那随手一剑,是江湖上多少剑客追求的?以意御气,可以杀敌于千里之外。多少人练了一辈子都看不到门槛,你小子只要三十年就能掌握,还不满足?”
燕唯卿挑了挑眉头,有些惊讶。
“行了,回去道个歉,他是第一回当师傅,你也是第一回当徒弟,师徒如父子,哪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自己说了,他不是我师傅,这不过是一场交易!”燕唯卿仍犟嘴道。
“他说交易就交易?”马鸿运撇了撇嘴,“跪也跪了,叩也叩了,天地君亲师,要是这只是一笔交易,他可无福消受,他跟你一样嘴硬罢了。”
后院里,李红氅站在树下,仍是一幅生人勿近。
燕唯卿满脸不情愿走近,他终是被马鸿运说服了,决定向李红氅赔个礼。
“师傅?”
李红氅板着脸不说话。
“刚才是我错了,您别生气!”
仍是无悲无喜。
燕唯卿咬了咬牙,跑到一边将插在地里的木剑拔出,站在原地又开始目不斜视地练剑。
一大一小就这样在这后院中彼此不说话,沉默地对峙。
马鸿运站在角落,看到这幅场景不禁摇头失笑,那位大人还真是会挑人,燕小子这脾气摊上李红氅这性子,还真是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