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朱家,居于岭南,伴于衡亘山之南面。不居于城内,或者说它一家成一城,自命花雨城。取自当年画之一道成圣者朱化宇的手笔。
朱府整个府邸并非采用传统的坐北朝南之势,而是极不合风水一道,采用坐南朝北之望。一座四四方方的城子就这样盘踞在山脚,直面衡亘山。朱府的门槛极高,四五岁的稚童也只能缓缓爬过。今日,整座府邸都张灯结彩,煞是热闹。门庭若市自不必说,车水马龙,礼物堆集成山,无一不在彰显着朱老太爷在江湖的威望。
客人都是来庆贺朱家老太爷之耄耋大寿。这世道,年过七十古今稀。如此年纪仍无病无灾,依然健在,自然而然成为朱府的座山雕。一般老人有此寿绵,就极为了不得。似朱府这类名声显赫之家,更加满家欢喜。实际上,朱老太爷一生几乎未曾在江湖上走动,年少时,便有兄长代朱家行走,等到年纪大了老了,熬死了兄长,就有幼弟代其劳,行走江湖。后来幼弟死了,自己手下的儿子也开始独当一面。时至今日,他手下的四个儿子俱已经成才。而他更是将朱家大权紧握这自己这一脉。其他几房或人丁凋零,或横遭不幸,或玩物丧志,不思进取,总之一句话,俱难成气候,都是废物。朱老太爷便享尽当年画家朱化宇未能享受之荣光。至于他的名讳,三十年前,人们叫他朱老爷。三十年后,人们叫他朱老太爷。到了这等地位的人,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哪怕他叫朱四朱五,都不会有人质疑,更别说有人敢来嘲讽。而这八十岁的老者,如今朱府真正的主人,大寿之际,谁人敢直呼其名不成?
今日庆生,场面十分融洽。所有人脸上都有着真诚的笑意。
作为东林世家的代表,江家,沐家,华家都已经出席。不同的是江家居次席。沐家只得居五席。其中地位差距就可见。华家小姐只得陪沐家而坐,毕竟这种场面,东林本就势弱,只有团结一致才不会被人说闲话,被人欺负。事实上,也没有谁会多看这五席的席面,能入大堂内,谁会去关注大堂末尾处的不起眼世家。
一席者,自然是江湖鼎盛的门面代表。
中州取尽天下不义之兵,赠之以有缘人的藏兵殿。
做尽天下人的买卖,于九州都有分店的金意楼。
江湖情报机构之首,能让人变得透明,号称天下无秘辛的天机阁。
天下剑士朝圣之地,一代剑神开创的中州剑幕。
仅此四家,一殿一幕一楼一阁。
至于其他席面,朱家也分得极有分寸。天下九州者,每州世家士族几乎都来了。若是轻易得罪他人,着实不美。若那些得席面者名不符实,恐会惹得个将旁人看轻的下场。若那些家族得不到对称的席面,反倒会觉得主人怠慢。故朱家也不多计较那许多,只能将一州或两州交好之人聚在一处。
徐庸铮自然随沐逸雅坐五席。此次他陪沐逸雅来此,并未做其他打算。若是沐家小姐强拉着他,他就打算乐得自在,在客栈修行。而等到其间事了,他就打算向沐逸雅辞行才好。只是这话怎么就有点不好开口呢。
人群来得多,而大堂之中,越发后来者,地位就越发高。剑幕不知为何,让清流剑山的人做代表,坐一席之列。李玉宇等人只好去三席,范钦臣就更加离谱了。他来得更晚,见后面没有位置,就选择坐在徐庸铮的旁边。好在他对这类虚名不在意,坐在五席,没人找他讨教嘘寒问暖,也乐得自在。
徐庸铮可没有好话和他说,看着他吃着干盘里的果子,徐庸铮随意吃了些,便不再伸手,而是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师兄,你快看,那徐庸铮也来了。”杜西崖的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终于找到了那人身影,招了招手向李玉宇说道。
“在哪?在哪?那美丽可人的沐家小姐在哪?”杜西璧心直口快道。
“讨打,”李玉宇赏了杜西璧一个板栗,而后说道,“不过,这沐家徐庸铮真是好看。这肤色,啊呸,徐庸铮长的还还不错。”这话语,显然是在观察沐家小姐,所以言不从心。还别说,沐家小姐一身黄色衣裳,本就不俗的相貌,更显几分俏皮和灵气。
“这才过几天呀,徐庸铮咋就长好看啦?”杜西璧反问道。“不过,今天他确实够美的。”说话间,他的口水不争气流下来了。
“杜师兄,口水快流到地上了。还有那二十九,你也太有慧眼了吧。”王筱涓提醒道。近来,她了解李玉宇越多,就不再称这个玩世不恭的叫做师兄了。改叫李二十九。用她的话说,这是在鞭策师兄进步。李玉宇无言以对,只得放任这个骄横惯了的师妹。
“师妹,你可以尽管夸我。那可是差点就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呀。当时怎么就没看到呢。不然指不定能携手同游呢。”
杜西崖感觉到自己的脚上有些湿润,不忘提醒道:“师兄,你的口水流到桌子上来了。”
可惜也幸亏沐逸雅未看到这一幕,不然真的会对这些剑幕传人的印象加以改观。此刻她的身旁坐着华家的另一位千金小姐,华思焉的妹妹,华思诗。那女子弱眉细柳,身材纤瘦,樱桃小嘴嵌在瓜子脸中部,也是美貌。只是整个人没有精神,略显病态,但还算别有一番风味。
华思诗与沐逸雅小声交流着,寿宴远未开始,纵是老寿星,也坐在那把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神。这大堂内,人口嘈杂,声音真要低下来,真的仅有两个人能听见。
“沐姐姐,这次带的这位英俊剑客又是谁呀?”华思诗问道。
“我家的一个客卿而已。思诗妹妹近来身体如何?在小医仙的救治下可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