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徐庸铮取出了金戈剑,金戈剑表现得有些颓靡,并不像刚才那样激动,徐庸铮眼神坚毅,想将刚才的苦闷吐出胸外,除了一战,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叮的一声,范钦臣从屏落中取出一柄制式普通的利剑,宽不过三指,较平常的宽一点,长也不过三尺,若是能用尺量,不多不少,刚好三尺,不加一分,不减一厘。
徐庸铮拔剑出鞘,就上前迎战。
徐庸铮这时的剑法就没有一味求稳,反而是一触即离。若水中的鱼儿吃饵一般灵动。范钦臣几番欲用黏字诀黏住这条鱼儿,都被徐庸铮一眼看破,鱼尾一震,给借力弹开了。范钦臣眼看黏字诀未竟功,仍不打算放弃。他观看徐庸铮与李玉宇的打斗,将它们记在脑海中。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不要怀疑这类过目不忘的天才的存在,节气剑府历来一脉单传,所以挑选传人十分苛刻,容不得半点马虎。范钦臣能从数多弟子中脱颖而出,有一半功劳就是他这比天才还要天才的眼睛和脑子。徐庸铮与李玉宇方才由黏字诀对到第四十二招,李玉宇就有取胜之机,更别说后来的第五十八招,七十一招了。所以他打算依葫芦画瓢,引徐庸铮上钩。
若是被徐庸铮知晓范钦臣此刻的想法,恐怕当时就回笑掉大牙。他早已能从各种剑诀中转换自如,招随心变而无碍。山谷中的推演交手,是他恐怕不比任何一个饱经比斗的剑客经验少多少,只不过他自己的实战风格,仍无定势,好在目前他也仍未意识到这个问题。
徐庸铮一味挣脱,躲过了范钦臣的黏人剑诀。十数招之后,范钦臣剑招一变,变为刚猛大力的蛮剑诀。蛮者,力大不可敌也。鱼儿仿佛被人用巨石攻击,一个个地砸下池塘。徐庸铮也只好随机应变,以蛮字诀对攻。不过十招,就有了答案。金戈剑锋芒非一般兵器可以匹敌,范钦臣的剑上出现了若小齿状的缺口。
一个,两个,三个,缺口越来越多,像被鱼儿啃过的叶儿一般。范钦臣心疼不已,这柄剑虽不是如何珍贵,可随他已有数年,颇为顺手。此刻突然被徐庸铮的剑给破坏,他
真的是心疼。
“停。”范钦臣借势后退,仔细观看手中的剑,剑刃两边都有些残缺不全。
“唉,早知道就不变招了!哪知道,这柄剑如此的锋利呀。”范钦臣低声叹气道。
徐庸铮默默收剑入鞘,这一场战斗虽然说不上酣畅淋漓,可是金戈剑却需要这场胜利。
“就不想说两句?”范钦臣望着徐庸铮的冷静,问道。
“不用了,”徐庸铮冷冷说道,“我没有发表胜者感言的习惯。”
范钦臣本以为徐庸铮会如刚才对待李玉宇一样的谦虚,可是此时骄傲的姿态是他万万难以忍受的,所以他有些恼怒道:“你当真以为你胜了?若不是你仗着兵器之利,你能如此的”
徐庸铮打断他的话,说道:“若不是以兵器之利?说得好。是我不让你用好兵器了吗?偌大的节气剑府就找不出一把好剑来让你比试?还是你觉得这江湖有什么公平可言?你本就趁我受伤之危,心情低落之际前来挑战,这种用心又能好到哪去?看来你真的不是君子,连一丁点的光明磊落都算不上。”
“此刻既然败了,就该有败者的觉悟。若再有不服,那就再来。”徐庸铮迸发的战意无比的激昂,金戈剑也微微颤抖,发出了无声的邀请。“否则,你还是回家好好练练。我叫徐庸铮,随时等待你的挑战。无论我是受伤与否。”徐庸铮的说话带着很多骄傲,范钦臣低着头,思忖着,屏落剑匣里的剑也敌不过金戈剑。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人言语的尖锐,比金戈剑更加的锋利。
范钦臣不善于在落败之后与人争辩,可他心里终究是不服。
“你别太得意”范钦臣心里片刻之间就做好打算,这次观千剑之后就回府。那就将那件兵器取出,再和你一较高下。“下次有你好看。”他恶狠狠地说道,转身就打算离开。
“既然败了,是否也得留下点彩头才好。”徐庸铮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道。“这人呀,一旦习惯脸皮厚,就不会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了。明明败了,好像自己胜了一样。胜了就对别人有要求,败了仿佛还是别人败给了他一样。要不怎么就是名门正派出身呢?这点我是拍马难及的。剑幕传人哟,剑幕传人。”
范钦臣被他这么一激,险些没吐出血来,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他往常并非没有败过。不过第一次战败,第二次多半能找回场子。还有一些人,大多是忌惮他剑幕传人身份,不敢过分刁难,最多是说讨教个剑法或者当作结交个朋友。似徐庸铮这样的,他以前真的是没碰到。可见他全然没反思过自己的过往多么骄横。此刻,他转过身来,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徐庸铮看到范钦臣的强硬,更加来劲,说道:“很简单,答应我一件事。”
范钦臣问道:“什么事?”
徐庸铮双手环抱在胸,歪着头道:“还未想好。”
“真是胡闹,倘若你叫我去做伤天害理,有辱斯文的事,我也要去吗?”范钦臣反问道,语气更加大。
“放心,伤天害理自是不会,有辱斯文,我还没有那么无聊。”徐庸铮知晓这类名门正派古板作风之人的担忧。
范钦臣音量降低道:“那倒有得商量。”
“没得商量,你只能答应。”徐庸铮步步紧逼道,“我自可保证不违背道义,不伤天害理。”
“现在就说,我且听听。”范钦臣虽古板,可也会见机行事。这种事越早说出要求,自己就能见机行事。不然,就想一柄悬梁的剑,时刻在心里搁着。
徐庸铮只能坦白道:“其实是现在没想好,你放心,日后我自会想到。”
“你根本就是在胡闹。”范钦臣气恼不已,转身就要离开。
“节气剑府呀,果然是名门正派。武学渊源呀,剑客圣地呀。”徐庸铮此时的风凉话比这春风更加沁人,比金戈剑还要锋利数倍。
“一年,一年内,我要知道这个要求。”范钦臣伸出了一个手指,给了最后期限。
“好,君子一言。”徐庸铮说道。
“驷马难追。”范钦臣无奈道。
这场交锋以徐庸铮完胜为结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