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庸铮昏昏沉沉从床上醒来,感知这熟悉的头昏,他并未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而是下意识流转神识,去感觉内伤和气机流转,忧愁罩上心来。他当日被梁雄刺在心头的伤口,经过焰滔天以伤换伤的不要命打法,伤势加重。所以导致伤口到今日来,看似痊愈,实则气机流转不通畅,如河中遇碎石拦断,虽不断流,但伤害极大。这让遇事冷静的徐庸铮也有些恼火。他继而起身而坐,闭目修行不知名法诀。
这法诀巧妙如何,徐庸铮并未知晓,只是自己实力渐进,越发感觉这法诀的不平凡。他沉下心,静下意,运转数周天之后,就没再有动静,任由法诀自行运转。他的脑海神识遁入深处,自然回想起这些天的打斗。
与梁雄争斗,血枪化弧,弧不尽意不灭,而后祭出血枪小世界,自己借助外物才勉强破之,好在后来也阴差阳错吸收了些许的杀意,也就是那些血红的力量。至于梁雄所说以杀入道,以血为奴。他虽然听进去了,可在心里总觉得无关大碍,毕竟力量为人所用,为善则善,作恶则恶,倘若轻易被那些杀意所控制,那自己岂不是太窝囊了后来与焰滔天争斗,说到底就是活学活用,巧借杀意的力量,巧破火劲,随侥幸胜了,可是他心里总感觉遗失了一点什么,仿佛看错了什么东西一般。这个问题恐怕日后只有亲自找焰滔天求证了,也许并没有那个机会。
他所借助的那个木牌,后来无疑是碎成了齑粉。可是回想当时的凶险情景,不用那木牌,恐怕自己就得在那血色世界迷失,被梁雄任意宰割,他有些后悔,也有些感叹。早知道折岳那式的威力这般大,自己就算认怂,也不见得会出战呀,毕竟,日后有大事要做。或许,只有自己一人想事时,他才会显得这般自然无羁绊。最后观沐家家主所用招式,他想不通道理,却也知道有些不合常理的意思,或者说这意思就是天的道理。想不通的就不去想,他没那么多时间精力去浪费,他也坚信自己日后自然会懂。
不过,这种不讲任何道理的自信,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样的江湖,真是,真的是
良久之后,他想不到别的话语,只有接了句,令人向往呀。
你们,可别死的太早,都要等着我
徐庸铮盘膝而坐,看了看一旁的大剑,抿了抿嘴唇,有份不容置疑的坚定意味。
不知过了多久,徐庸铮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才猛然发觉窗外已经艳阳高照,分外刺眼。他收神片刻后,就赶紧下床,才去开门。开门后,才看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沐家小姐,沐逸雅。
沐逸雅身着一身淡黄,较之平日有些不同,颇有些与往常不符的俏皮意味在里面。
“你伤口可都好些了吧。”沐逸雅轻柔道。
“伤口几经休养,加之沐府的灵丹妙药,已经痊愈了。多谢小姐关心。”徐庸铮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今天我来,是父亲与你相约,说好今日去我家聚宴。”沐逸雅轻声道。
说起聚会,宴席,徐庸铮一阵头痛,他试探性问道:“今日,能否不饮酒?”
沐逸雅看到后,不由得掩住嘴巴一笑。想起昨天去家族宴会,徐庸铮被诸位长老一个接一个的举杯敬酒,三杯两盏下肚,脸就已经红得通透,而后宴会上,更加沉默寡言。现在细细想来,相比当时已然醉了,原来他是个不会饮酒不会耍滑的剑客。
她不由得打趣道:“这般未来的江湖大侠,怎能不善饮?想不到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剑客生死不惧,唯独怕了那穿肠
洒脱之物!不过,你放心,寻常家宴而已,不会逼你饮酒的。”
徐庸铮自然是不会饮酒的,也不喜欢饮酒的,他讨厌那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讨厌那种会本性尽露,快意洒脱,畅所欲言的错觉,起码现在他不想体验这种感觉。不想体验,就只能说自己不想饮酒,于是,他就不会喝酒了。
“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烦心忧愁之事,一醉无从解决。”徐庸铮故作深沉的一番话却是引来沐逸雅的一通白眼鄙视,被她无情反击道死鸭子就是嘴硬。徐庸铮就此败下阵来。
两人就这样上了马车,车内并不需要什么火炉,因为春意已经来了,春色也都来到了人间,人间到处都是暖意,连带着心情都是愉悦的。两人熟悉的相对而坐,徐庸铮没有选择闭目养神,而是时不时看向窗外,感受青木城的繁华,时不时露出温和笑意。
“我听说,家主曾许诺你一桩机遇,不知道你作何抉择。”沐逸雅神情古怪笑问道。
“机遇嘛,无非两个选择。一则是一桩喜事,可上青笺阁顶层观阅秘籍,另一则,不说也罢。”徐庸铮看似随口道。
“莫非是一桩亲事?”沐逸雅嫣然一笑道。
徐庸铮睁大了眼睛,眼睛里满是惊奇,似乎是惊讶于沐逸雅一猜就中。
沐逸雅笑着解释道:“其实很简单,这都是家主为了拉拢人才所花费的心思,一则钱财利诱之,一则秘籍功法供之,三则亲事求之。三种方法也是有轻重之分的。而你先败梁雄,再退焰滔天,那可是扶摇榜第十七位的狠人,你年纪轻轻就实力超群,更有名士审基的点评,前途不可限量,甚至于沐家青年一代,无人能出你之右,哦,除了二伯也就是家主的儿子,那个在中州剑幕习剑的沐明外。而这三种方法中,唯有亲事求之是最重的,所以,你应该是有做这个选择的权力的。可是,你要知道,家主手下只有一个儿子的,是没有女儿的。”
沐逸雅声音越来越头也越来越低,似乎有些娇羞起来。
“亲事我是不作想的,大事未成,不思成家。”徐庸铮则好像全然没注意这一点,言语中很是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