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巫师道:“是白公子,啊不,是白宇那小子派我来……”
“是做药剂生意的,白家大公子白宇?”
“.……是!小的也是给人当狗,是被逼无奈,不知道小夜大人……”
“别废话。他给了你多少钱。”
“这个……我们的用度是按年支付,做的活很多……”
“我问多少钱!”
“管吃管住管女人,十个金币!”
“你是什么级别?”
“禀告小夜大人,草民是二级巫师……”
夜小烛感叹道:“你的实力在低层巫师里已经算是不错,动用你竟然只用十个金币?”
瘦巫师一面抹眼泪一边哭诉:“西境本来就是巫师荟聚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巫师。白家是做药剂生意的,但做事吝啬的很,小人因为好毒,在白家的赌坊欠下了赌债,这才愿意帮白家做事折扣赌资。”
盘问清楚后,黑龙让手下把瘦巫师托到外面,对夜小烛使了个眼色:“你动手杀了便是,我装作什么也看不到。”
“那倒不急。”夜小烛抱着臂膀问:“他刚才说过的话,黑龙大哥都听见了?”
“是啊,听见了,白家也太猖狂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哈哈,大哥啊,我寻思着——”夜小烛凑过去低声说:“杀人太容易,这小子留着没什么用处,杀了不过脏了咱们的手,刚才的情景您也看到了,我是受害者,是白家的白宇想加害于我,人证物证俱在,我寻思,凡事最好换是少动手,多讲理,我也是个不惹是生非的守法好人……”
他低估了老大一段话,黑龙才慢慢明白夜小烛的意思,欠了夜小烛几个人情的他当即表示:“你放心,明天我就把罪犯的口供扔给白家,顺便好好敲打敲打他们,这事儿包在老哥身上!”
巡查队的人抬走女巫和白家巫师的尸体,把稀里糊涂被杀死的左右几家贫民尸体移走,黑龙也让随队的巫医给夜小烛治疗伤势后,也告辞离去。
“好了,我伟大的女英雄,你可以回家休息了。”他活动活动手脚,对艾拉露出胜利的笑容:“你说我?我还想转转,你放心,今晚剩下的时间是安全的,我就在咱们家周围散步。明天我没什么事,可以睡到自然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艾拉再次对夜小烛的做法疑惑不解:‘那个巫师,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因为有社会的规则,因为有西南境的法律。”夜小烛正色道:“他和我们的约定不是比武吗,擂台之上,生死由命是巫师的规矩,双方相互认可,输赢都不会追究责任。但暗杀却是不允许的行为,尽管这种做法很盛行,但摆在台面上它就是不被认可的。
作为西境人,我遵守规则,但更要善于利用规则。规则的力量可比个人的武力强大很多。”
他看艾拉还是有些不明白,开始耐心的教她:
“把白宇因一时冲动的猖狂公之于众,有巡查队插手,他们绝对不敢再暗中对我下手。如果今天我杀了那个巫师,确实解气,可结果会怎样?我会得到白宇的怨恨,他很有可能派出更强大的杀手来对付我。”
“你害怕战斗?!”艾拉惊讶的问,在西境人的眼里,男子汉应该勇敢善战,即使丢了脑袋也不敢畏缩不前,惧战是孩子和懦夫才会做出的举动。
“呵呵,我不怕战斗,我只怕无意义的冒险。”
夜小烛说:“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剑就上,那是莽夫和初生牛犊的做法,世上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比如朋友,比如交易,比如敌人的敌人、敌人的亲人、敌人的上司……我有这么多选择,傻子才和白宇这种人拼命。”
他最后总结说:“在没有陷入绝境必须玩命之前,讲规则,讲道理,用真理说服敌人,是我的一贯做事准则。”
晚风宁静,月色如水。
又是一个杀戮不息,阴谋不止的黑夜。但夜小烛作为胜利者来迎接黎明,每天的明算和暗算中,总会产生胜利者和失败者。
今天的胜利者也许在明天就会尸横荒野,昨天的失败者可能在今夜悄无声息的卷土重来,但掌握规则,知道面子和义气都是蒙蔽骗人的戏剧,懂得遵纪守法的人总会活的更长一些。
夜小烛和艾拉两个,一高一矮,从贫民窟走了出来,他们来到穷人、平民和富人区的交界,孤零零的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呆呆的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夜风吹来,深秋的夜里很冷,少年的身躯像根寒风中伫立的松树,深色的巫袍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