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虚掩着的,夜小烛没敲门直接进到屋里,昏暗的光线下,有个驼背的老者正在摆弄试剂瓶。
“鬼羊,我还担心我回来之前,你已经死了呢。”
夜小烛一路脚踩玻璃碎片和各种虫子的尸体走到驼背老者身前。
“你不是也没死么?”老者用镊子从广口瓶里捏出一个肉呼呼的小东西,仔细一看,是个极为袖珍,只有小指甲盖大的婴儿,在镊子尖端拼命挣扎。
“能从那里逃回来,算你命大。”鬼羊冷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子要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
他把镊子上的小东西扔到一个烧瓶里,滋的下冒出一阵白烟,小鬼在里头扑腾了两下,人型的脸上分外狰狞痛苦,不到三秒钟,整个小小的躯体就被彻底融化了。
夜小烛笑了笑:“飞黄腾达还远得很,我还是来问,我要的药剂做的怎么了?”
鬼羊愤愤不平的骂道:“巫师实力增长没有捷径可走,你不是高塔议会的人,得不到最重要的药剂,却来找我做替代品,我说了我只能尝试尝试,结果失败了!你给我的材料都用完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嘴角不易察觉的抽搐了一下,夜小烛低声说:“那可是我用了半年才搜集到的材料!”
鬼羊摇摇头:“我也没办法,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要想升级,自己做的药剂终究是不太够味儿!”
夜小烛叹了口气,抱着膀子在屋子里转了两圈。
他身体的原主人曾拜托巫医鬼羊炼制药剂,但现在很明显失败了。不过夜小烛已经得到大师魔药,曾经重视的药剂如今在他眼里已经不比清水值钱。
“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加入高塔议会的麾下。”
“什么?”
“说实在的,我还真有点迷茫,高塔议会等级无比严密,最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夜族的孩子给他们当仆人都不配,说不定在里面越发绝望,混吃等死,跟我那个老爸一样,最后死的毫无尊严。”
驼背鬼羊继续埋头研究满桌子乱放的材料,头也不抬的说:“我跟你是纯交易关系,不是你爷爷,不是你导师。”
夜小烛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了,看来我如果不加入高塔议会,成为他们中间正式的一员,这辈子我都没法成为真正的巫师。”
鬼羊一边做实验,一边说道:“没错,可脱离底层数以百万的野巫师,进入中上层社会谈何容易。”
“我见过马顿了,但我觉得希望不大。”夜小烛道。
“审夜人的马顿?他可是个老资格。”鬼羊端着一盆绿色的药剂转过身,小心迈过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每年想进审夜人的人能从城东边排到城西边,马顿凭什么单独照顾你?”
夜小烛刚想把大师魔药的事说出来,心中一顿,心想如果自己是马顿,会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实力潜力明显高于自己的年轻人,来到自己的手下当下属?
“我真是个蠢货!”夜小烛恍然大悟:“是我太蠢了,一个混迹基层领导十五年的人,怎么会允许手下有大师魔药这种利器呢?他在嫉妒,也在忌惮。”
“小夜,不是我打击你,想进审夜人,你还得多花些心思。”鬼羊道:“不能只从马顿一个人身上下心思。”
夜小烛撇撇嘴:“没错,是这个道理?”
“马顿为人清廉,当官十五年两袖清风,这年头这种巫师官员很少了。”
鬼山端着药剂,准备经过大门走向屋子外面的炼制台。
忽然,鬼羊老巫医手一抖,手端着的药水盆摔在地上,绿色的液体溅了一地。老头儿尖叫着指着站在门边靠在门框上的艾拉:“你,你,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