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紫阳殿中,众人都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这个微微啜泣的少年。
天云道长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觉得这少年人早熟异常,为人处世,言谈举止无一不透着成熟老练。
但谈起自己的师父,竟也是如此至情至性,终究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又想起自己当年,看着自己的师父在无数江湖人士的威胁下保全紫阳派。
之后把紫阳派搬来朝阳峰,打退无数强敌,自己服侍在塌前总是端一盆清水进师父房间,出来时已经是一盆血水了。
是的,他想起了他的师父玉阳子,他回忆起了那个从高大威猛的师父,却因为无数内伤外伤渐渐变得有些瘦弱,又渐渐变得佝偻,最后瘦的没了人形了,还依然挡在紫阳观门前的老道士。
他始终没有让一个敌人进入朝阳峰的紫阳观,直到......倒下了......也没有。
玉阳子在无数次的打斗中收获了无数内伤外伤,天云道长认为自己的宿命就是像师父那样守护紫阳观。
也像自己的师父一样守护着紫阳派,也像师父那样一身内伤,他甚至早已经打算了就和师父一样用生命来守护紫阳派。
此时场中只有陆潇的微微啜泣声,众人且是不发一言,只有张劲松依然盯着这个啜泣的少年人,冷笑到:
“既然,他只做过你几个月的师父,你便甘心背井离乡,抛弃父母亲人、踏上这危险无比的江湖路?你可只有.....额十一二岁啊,你......便也不怕吗?”
“张师弟!”天云道长急和一声,却是带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张劲松赶紧向上首微微一低头轻声说到:“掌门师兄,我也只是觉得事关师门,不得不谨慎啊!”
陆潇在这种情况下也是被激怒了,冷冷的说到:
“张真人,我虽然还没有入紫阳派,却结结实实的是我师父收下的弟子,你我也算是同出一脉,为何竟是如此咄咄逼人,一再怀疑。
我师父为了紫阳派蛰伏魔教三十多年,最后为魔教所害,至死也没能回归养他育他的紫阳观,还一再嘱咐我,就算他老人家的骨灰无法回到紫阳派,也要把师门秘籍送回来,他老人家为了紫阳派倾尽一切,不容你这等小人诬陷。”
张劲松复又疾言厉色的发问:
“事关门派存亡,不得不问清楚,你师父三十年前不回门派莫不是被魔教妖人洗了脑弃明投暗,不然怎会不回来?甚至那放出来的消息是真的被人知道了,还是故意放错......”
陆潇怒不可遏,大喝一声:“你说什么?”
张劲松也被这个一直安安静静说话的少年这番怒斥吓了一跳,还待与他继续争辩却听天云道长顺好了气朗声说到:
“张师弟,不必再说了。”
说罢,他缓缓起身,又慢慢走下丹墀,转过头的对着众师弟说道:
“这位小兄弟所说的事相当隐秘,也与我所知的事情吻合。我紫阳一脉立派以来已历几百年,各脉旁支发展暂且不论。
我紫阳派近几十年形势每况愈下,如今连紫阳峰上的紫阳观也被贼人霸占,说来还是形势比人强,这位小兄弟和他师父,也就是......我们的师叔......”
众人听他说“师叔”便知掌门对此事是什么态度了,陆潇终于是又留下泪来,却又听天云道长说:
“师叔他为了紫阳派蛰伏魔教三十多年,与魔教妖人周旋了三十多年,死后还记挂着门派秘籍回归我紫阳派,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等已经将这紫阳一脉经营到这般境地,却还有什么脸面将一位为门派付出师叔拒之门外。”
他又转过头对张劲松说到:“张师弟,我知你心细,也一心为了我紫阳派着想,但再问下去便是伤了自己人的心了。”
张劲松点头应是,眼睛却是偷偷瞟了陆潇一眼,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终是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