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之下,轻解罗衫,亵衣包裹之中的娇躯若隐若现,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犹若凝脂的玉臂和那只堪盈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出完美的弧线,踱步走入了散发着水雾的浴桶之中,几声水花的拨弄,旖旎的风光弥漫在厢房之内。
雅洁的女子今日外出闲游,入夜之后沐浴已然是常态,只是三纲五常之中有夫为妻纲一说,是以逢白素贞沐浴更衣之时,包文正早已被拒之门外,唯有丫鬟小青服侍左右。
庭院中寒风依旧袭来,荡起了那直綴长衫微微飘动,负手而立举目望天,圆月有缺悬挂在苍穹之上,璀璨的星光犹若明珠遍洒夜幕,与包文正的眼中看来,这周天的星辰运转却是蕴含着大道之妙
紫微星,众星之主,群星拱之!
斗杓东指,天下皆春斗杓南指,天下皆夏斗杓西指,天下皆秋斗杓北指,天下皆冬。
上清大洞真经言辞古奥、艰涩难明,乃是截教斩三尸成圣的至高典籍,若非圣人讲经说法绝难参透其中的奥妙,包文正得通天圣人随身佩剑青萍之助,那经文透彻如斯,早已然是明悟于心,若非时不待我,此刻道行浅薄,欲要诛杀法海,又何需借助惊蛰之日,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闻仲劈下的第一道天雷。
“许相公?”
寒风习习之中,庭院中闲坐的白福轻声呼喊,见许仙举目望来之际,这才走上前来拱手施礼,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今日的包文正洞悉截教典籍上清大洞真经的奥妙,那负手而立在屋檐下,便有一股出尘脱俗的意味,是以白福恭敬有加。
“白福!”
包文正举步走出了屋檐之下,有心拱手相谢却又恐损了白福的阴德,毕竟青萍剑在身,这九天十地漫天神佛又有几人当得起这一礼,脸庞浮现出了笑容,说道:“又是一年过去了,劳你操持家宅,许仙谢过了!”
那真诚的笑容映入白福的眼中,令其心中感慨之余也唏嘘不已,本道与白禄、白寿等几个兄弟自此与人间厮混,即便不去阴曹地府投胎转世,也乐的逍遥快活,岂料这短短一年就是生出了许多变数
“白娘娘和小青姑娘对我有恩!”
白福再次拱手施礼,颧骨高耸的脸庞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谦卑且恭敬的说道:“小人的道行浅薄,也只能操持下家务,勉强看宅护院,当不得许相公之谢!”
那语调与平静之中也带着若有若无的落寞,平日里在李公甫和许娇容的面前谨言慎行,生恐出了差池反而令白娘娘和小青姑娘为难,只是这长期以往未免有些孤寂,往日还有白禄和白寿几位兄弟喝酒赌钱,现如今便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白福,我记得家中还有一坛酒!”
包文正心思何等细腻,无需多想已然知晓白福的寂寞,念及平日操持家务、看宅护院着实辛苦,况且此刻娘子白素贞还在沐浴,这至少需要一炷香的光景,左右闲暇无事更无处可去,便起意与这朴实敦厚的白福把酒言欢,说道:“我去把它拿来,你我就上这房顶赏月饮酒如何?”
白福阳世为人几十年,死后为鬼又是几十年,虽然平庸却也不是愚笨之人,又怎会劳烦许相公亲自去取酒,忙笑着说道:“许相公先去就是,白福这就去取酒!”
白娘娘是何许人也,若非尘缘未了,恩情未报,已然可以成仙了!
在白福的心中犹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绝不为过!
而许相公不但是白娘娘的夫君,而且也有飞天遁地之能,甚至连小青姑娘都不是对手,折身相邀,又岂有不从之礼。
明月在天,群星为伴,透过窗棂的烛光黯淡的几近于无,与这寒风习习之中,那一袭直綴长衫的少年郎举步而行,踏着轻风,踏着不曾有的台阶闲庭信步,衣袂飘飘,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屋檐。
土陶坛子上贴红纸,有“常酒”二字,辛而不辣,也是钱塘县百姓常饮之物,白福取来了酒坛之后,纵身一跃也跳到了这屋檐之上,本就是游离鬼,自然落足无声。
“许相公,我敬你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