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自己还真没有胆子去大帅府,直接找郭大帅捞人。
这种自投罗网的莽撞行为,等于肉包子打狗,给人家一锅全端的机会。
孙德崖将胸膛拍得咚咚作响,大义凛然道:“我和老朱兄弟情同手足,相见恨晚,一向都很欣赏他的为人,如今老朱兄弟蒙受不白之冤,本大帅岂会袖手旁观?世侄,救人这事,就交给我来办,谁叫我是你世伯呢?”
靠,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黄观目瞪口呆,听得眼睛都直了,觉得自己在孙德崖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瞧瞧人家这脸皮,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脸不红心不跳,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佩服!
黄观将那摞黑材料掏出来,理直气壮道:“世伯,一口价,一百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看黄世侄这样子,是吃定自己了,孙德崖龇牙咧嘴,感觉有点肾疼。
孙德崖腮帮子抖了抖,将两张纸钞重重拍到黄观手上:“成交!这是一百二十两宝钞,世侄你收好了!”
靠,元朝宝钞泛滥成灾,这玩意儿在造反区等于废纸,烧了糊弄鬼,鬼都不相信。
一百二十两面额的宝钞,想兑一百二十两的现银,做梦吧你?
外币兑换,也要交手续费的,只是元朝官府的手续费,贵得太离谱。
孙伯父,你别欺负我人小不懂事!
黄观手往外一推,浑身正气:“伯父,小侄做买卖,诚信为本。说好了一百两纹银,就是一百两纹银,价钱公道,童叟无欺……不接受宝钞。”
咦,这黄世侄年纪虽小,却是坚持原则,还诚信为本呢,鬼精得很,一点也不好糊弄啊。
孙德崖顿时对黄观刮目相看,对着身后的军卒一挥手:“来人,给本元帅取一百两纹银来。”
一百两银子,对孙德崖是小事,毕竟他身为濠州五大巨头之一,吃空饷,乱报销,坏事都干尽了,贪墨了不少。
“这个……”孙德崖望着黄观,好像很难为情的样子,干笑道:“世侄啊,你那里……有没有世伯的东西,一并拿出来,价钱好说。”
元朝在历史上出了名的腐败黑暗,无官不贪。在这年头做官,成功的最大秘诀,就是不要被抓住,否则没有不出事的。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孙德崖的觉悟很高。
黄观摇了摇头,正色道:“这个真没有。小侄也是急于救义父,才搞到这些黑材料,其中却没有世伯的份儿。由此可见,世伯两袖清风,清正廉洁,真乃世人学习之楷模也!”
孙德崖哈哈一笑,自认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绝不会有把柄落在外人手中,不禁有些飘飘然。
黄观抱拳一揖到地:“孙伯父,小侄义父的事,就拜托你了!”
孙德崖将军卒送来的一百两纹银,亲手交到黄观手上,亲切地拍着他肩膀,信心满满道:“世伯办事,世侄你放心,回去等我好消息。”
离开了孙德崖大营,三德提着手中的银子,挤眉弄眼笑道:“少爷英明神武,神机妙算,果然又宰了孙德崖一刀,估计那老贼不气死,也得气出病来。”
那还用说,你也不看看你家少爷是什么人。
黄观得意扬扬,鼻孔朝天哼了哼。
我这是帮孙德崖,给他一个翻本的机会,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他还得谢谢我。
三德回头望了一眼,担心道:“少爷,你这么轻易就把东西交到孙德崖手里,万一那老贼拿了东西不办事,如何是好?”
靠,少爷我不是已经白赚了一笔吗,私房钱又多了一百两银子,本钱已经回来了。
黄观对此却一点也不担忧,笑道:“孙德崖虽然是个小人,却是草莽出身,一向说话算话,很讲义气,不会耍什么花样。再说了,义父是郭大帅的智囊,孙德崖早就巴不得义父滚蛋了,他肯定会尽力的。”
三德翻了翻白眼,明显住不过孙德崖的为人。
黄观狠狠一挥手,咬牙道:“三德,咱们回家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去定远!”
话说孙德崖得了黄观奉上的杀器,迫不及待,转身就带着人,杀气腾腾去找郭大帅斗地主。
事实证明,只要抓了一手好牌,你就是桌子上的王者!
孙德崖如有神助,破天荒头一回,往大堂中间大马金马一坐,直接抢了郭大帅的地主。
郭大帅没有搞清楚状况,有点晕了!
还没有回过神来,孙德崖就气势汹汹将那些黑材料往桌上一拍。
那气势,简直就像甩出一把封顶拖拉机,牌面还是清一色的同花顺,还在拍着桌子一个劲催促,快点儿啊,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郭大帅踌躇良久,头一缩……要不起。
哈哈,你郭大地主也有今天!
孙德崖畅快淋漓,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欢畅,顿时遍布全身,忍不住仰天长笑三声,又是一把大连对,最后一对王……空炸收官。
直接打了郭大帅一个漂漂亮亮的春天!
郭大帅彻底被打懵了,满头的大汗,擦都擦不完:“来人,放了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