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唐念念说“反常”，白小樱警觉地坐直了身子：“既然反常为什么不管？”

“那不是我能管的事情。”唐念念脱掉外套：“我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思。”

“你的意思是……这案子不是人干的？”白小樱想起早上大婶说的画皮，觉得背后一阵发冷。

“如果是人干的该是我去勾她的魂，”她翻开那本无字的书册看了看，脸色很不好看：“最近的是后天，杨玉华，女，45岁，10月6日1340分。涂晓茵的灵魂被吃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了。这不光是你们的凶杀案，也是我们阴间的案子。最近这么忙却还出了这种事，高越说的果然不错。”她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这件事无疑是暗主方面做的，更有可能是祁子期下的手，因为高越说了，虎牙躁动不安，和她产生了共鸣。这些事就像很多理不清的宿债，时不时会跳出来，打乱平静，却根本无解。

今天，让唐念念真正难过的不是这些，而是今天到地府去领死亡名单，看到杨老师的名字赫然在列，不早不晚，就是明天，公开课的时候。

她们是同事，从她以唐念念的身份出现开始，杨老师就给了她不少帮助和照顾，她是个那么好的人，却要这么早死去。

作为鬼差，唐念念当然早就摒弃了很多无用的情感，勾魂是她的工作和责任，就像她对杨老师说：“你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她当然也希望听人说：“你是一个很负责任的鬼差。”

生死既定，唐念念无力改变。然而她忍不住无奈，她救不了所有人，她挽回了肖凯，付出了九死一生的艰难，她不可能这样对待每个人。

这次是杨老师，如果换做旁人呢？如果是白小樱，如果是自己今生的朋友家人，她该怎么办？

“最近……很不寻常，”白小樱见她沉默，以为她在思考，她把最后一瓣橘子填进嘴里，打破了片刻的安静：“要不要去问问师傅？”

“最近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唐念念叹了一口气，提起那些塑料袋，绕过屏风到后面做饭去了。

听说了凶杀案之后，林南下了夜班就来到店里，因为迟到的事，白小樱跟他冷战了好几天，不过也还好，她气消了就没事了，现在林南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

“晚上你们等我一起，肖凯最近会很忙，我接你们回家。我爸妈下了指示，最近要我接林磊放学。”他伸了个懒腰，显得很疲惫：“说真的，这两天还放着假呢，这个女孩的死都在同学家长圈子里传遍了，等到上了课大家聚在一起，有心思学习才怪呢。”

“那个死去的女孩是我们班的。”唐念念跟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符咒：“最近还是小心一点好，把这个给林磊戴上。”

林南接过符咒，在确定它就是一个符咒之后有些费解：“我还以为这是报警器。”

唐念念撇了撇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找肖凯去，给他送点吃的。”

林南知道唐念念的本事，不觉有些意外：“难道这个事真不是人为的？”

唐念念叹了一口气，把符咒也给了白小樱一个：“我也说不好，但这是高越留下来给我们护身用的，除了肖凯，我想我们还是都带一个比较安全。”

林南猜的果然不错，涂晓茵的死给无疑给学生们带来了新鲜刺激的话题，周一一开学，课间的时候他们都炸了锅似的纷纷讨论，孩子们的猜想最是天马行空，一时间真的众说纷纭。

开始的传言说她肯定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所以有人派了杀手干掉了她，到了午间，传言就变成了黑胡同里有个三头六臂的厉鬼，常年盘踞在那里，等着落单的小姑娘，挖她们的心脏。

再后来大家开始纷纷揣测，既然晚归造成了一个女学生的惨死，那学校会不会从此取消晚自习。

总之这种事情，大家的好奇永远多过于同情。

彼时，周小筠坐在课桌边上安静的低着头写写画画，仿佛周围的热闹都进不了她的耳朵。作为涂晓茵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她当然免不了被警察讯问，但她声称自己在小吃街前面就跟涂晓茵分开了，更何况一个花季少女能有多大的能力？她很快就被排除了嫌疑，而且她似乎被讯问吓坏了，并没有提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杨老师来了！”上课铃还没响，放哨的学生在班里高声喊了一句，大家都停止了吵吵嚷嚷的讨论，换成了小声的嘀咕，看到杨老师抱着一摞卷子进来时，大家都很一致的闭上了嘴。

“月考成绩下来了，”杨老师越过眼镜，犀利的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校方规定所有老师都要把涂晓茵的死缄口不言，她自然也要遵循规定：“看你们一个个，天天坐在这听课，讲的题是不是一道没听进去！都带脑子了吗？分数从低到高念啊，念着谁谁过来拿卷子，看看你们知不知道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