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念伸手指了几个方向，摊开手掌，似乎收拢了一张网。

“我刚才隐匿了气息，知道他会出现。”唐念念言简意赅的解释，拉了拉手里的线，似乎觉得有点重：“没想到抓了这么多。”

白小樱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应倩还无意识的被唐念念那些看不见的线牵动着：“现在什么情况？她没事吧？”

唐念念看她想挣扎着过来照顾应倩，啧了一声制止了她：“她没事儿，你还是当心你的腿吧。不过她离这里太近很不好，这里是野鬼聚集的地方。”她扯开腰间的袋子往后一收，同时把骨笛向后一扯，一些氤氲缥缈的雾气就像鼓风机似的嗖嗖往里冒，差不多的时候，唐念念一把束住口袋。

“那个婴灵我留在这儿了，”她长舒了一口气：“它是个很善良的守护灵，没有什么怨气，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劝她把他留下，被超度是个好归宿，但是这孩子恐怕不太舍得离开她。”她说完一皱眉头，好像有点后悔自己话太多：“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情，我又不是圣母。先走了，还要帮她们托梦，可累死了我。烦。”

说完她转头就飘进了墙里。

应倩似乎耗尽了力气，搞不清楚是在昏迷还是在熟睡，褚林秀和玥玥应该也在努力睡着吧，她们只有这么一个再见到亲人的机会了。白小樱不想打扰，她知道今天自己也一定能做个好梦了，她什么都不想考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就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妈妈，爸爸来看我了，”清晨的阳光洒在病房里的时候，白小樱在睡意朦胧中听到玥玥跟妈妈的对话：“爸爸说让我乖乖听话，快点长大照顾妈妈，等我长大了他就回来了，他会给我带玩具，”她甜甜笑了一声：“爸爸夸我画的画很漂亮，让我想爸爸就看照片，妈妈，爸爸让你揭掉他照片前头的纸，不然我就看不清楚了。”

褚林秀微笑着，似乎在拼命忍住眼里的泪意，白小樱睁开眼，正好与她对望，彼此善意的一笑，都了然于心。

“妈妈今天回家就把纸揭掉。”褚林秀发出一声欣慰而悲伤的长叹，抚了抚玥玥的额头：“玥玥最乖了。”

唐念念来接白小樱出院，按照昨天的约定，她们顺便要和应倩一起去分离那个婴灵，医生说玥玥需要适当走动，所以早早的，褚林秀带着女儿出去买点早饭，趁着太阳不毒好好晒晒太阳。

“你确定你要去吗？”唐念念坐在白小樱的病床上，彼时，这个病床已经被整理好，白小樱的物品也已经打包，唐念念决定耐心一点，跟应倩摆摆这个道理。

应倩木然的摇摇头：“我不想再做噩梦了。”

“你不会再做噩梦，只要你听我的，扔掉那个瓶子。”唐念念叹息一声，眼下颇有不忍：“我来跟你分析这件事情的经过吧，应倩望着她，面色仍然苍白，但却少了那些幽怨，然后，她点了点头。

唐念念舒了一口气：“期初你打掉你的孩子，因为良心不安所以它夜夜入梦，你梦见他不是因为他缠着你，而是你摆脱不了心里的债。”

应倩无言，白小樱也默默聆听。

“你当是婴灵纠缠，到处寻求帮助，你甚至都不愿意去看看心理医生，”唐念念跟她确认：“对吧？”

应倩垂着眼睛点了点头，发出一声悲哀的冷嘲：“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这世界上根本没鬼吧。”

“当然有。”唐念念轻笑一声：“你的孩子也确实还在你身边。”

应倩的缄口不言，呼吸变得急促。

“可是你不要害怕，你的孩子从来没有伤害你，他是个很好的守护灵，我也很少很少、见到这样纯粹的守护灵，大概是你前世很辛苦修来的缘分，他才会选择做你的孩子吧。”唐念念的表情是白小樱没见过的柔和：“他原本可以安心等到下一个轮回，跟在你身边跟你再续缘分的。可是你看，你买了那么个假东西，医院又是个阴气汇集的地方，招来了很多野鬼。他为了保护你消耗了几乎全部的灵力，要恢复过来很难很难。”

“怎么会！”应倩犹自不信，白小樱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看着她哀求的眼神，默默摇了摇头。

“怎么不会？”唐念念显得略微有点不耐烦：“你无意中招来了很多野鬼，他们想享受你的祭拜，加上你身体不好，他们一直在作祟。是你的冬冬在保护你，直到拼劲最后一点力气。”

应倩的面色更加苍白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