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你自幼生长在这里,到十岁后才搬离,现在看到一两个熟人也是正常。”吴有成不以为意的着,但也低下头顺着柳善源的目光向一楼望去,“在哪?我瞅瞅是谁?”
能来这里的要么是富一代,要么是富二三代,作为同一圈子,又是地头蛇的吴有成极少有不认识的。
柳善源道:“穿一青一蓝两个年青饶那桌。”
吴有成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道,“这等风姿气韵的人物不会是咱本地的。”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有些东西非得是要见过甚至经历过大世面才能沉淀下来,比如气质,这不是可以靠财富可以堆积出来的。
他们这个地方太,浅水养不出蛟龙来,就像是善源老弟,吴有成瞥了眼身边的少年玩伴,现在他早已非是自己这些人可齐肩比拟的了,不由感叹道:“柳伯父当年好气魄啊,走就走~~”
老话人离故乡贱,可又有,树挪死,人挪活,可见凡事就没有一个准的,得看人,这人啊才是顶顶关键。
人分三六九等,不只是身价,而是资质,与生俱来的赋。
这没头没尾,突如其来的感叹让柳善源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摇头道:“当年家父也是迫不得已,被逼到那份了,你也知道我家的事,要想不予取予求,引颈受戮,不走不行啊~~”
那时身为长子的他已到晓事年纪,亲眼看到父母亲对那些所谓的亲人是如何一退再退,一让再让,但越养越大的胃口终难以被填满,直到那一日他被人推下水差点失去性命时,父亲终于下定决心与那些饕餮一般的亲人断绝关系,可孝字大如,宗祠在那,哪能断的干净,父亲没得奈何,只能举家迁离,远走他乡。
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毫无根基,欲要赤手空拳闯一条路出来何其艰难,若不是心力憔悴,父亲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了。
当自己独自掌管这份大多世人眼羡暗馋的家业时,才知道脚底下俱是激流暗礁,一不心便会家毁人亡。
富而不贵啊~~柳善源心里暗叹,富而不贵,无人庇护,纵有万万贯家财也不过是一些人眼中待宰的肥羊。
记得父亲先前的话,钱财积累越多,柳家危险就越大,就像是建在沙砾的大宅子,看似豪华显耀,但风雨一来,便会土崩瓦解,所以,在根基未稳前,一定找到一支稳固坚实的庇护伞。
下熙熙,皆为利来,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各种纷争之起源,无非一个利字,差别在于其中大及含义不同。
源儿,以后这个家就要由你来支撑了,不要怕被利用,有价值才能被利用。倘若垂怜,求得改换门庭的机会,柳家的危机才有可能化解。
庇护伞?
思及那些明里暗里递来的话,想柳善源眼底浮出一丝晦色,安王?没想到那个与其他几个皇子相比,安静如斯,几乎无一丝亮色的三殿下居然在暗地里已将手伸向怀州,。也是,野心是需要用大笔的银子来支撑的,怀州盐商之豪富,下皆知,这样的金疙瘩如何不让人觊觎!
可,自己对安王并不看好,原因无它,太过表里不一,会让人心生戒惧。
既然要投靠,当然得投靠个明主,思量了又思量,对比了再对比,自己这才看好秦王殿下,从前两年秦王组织的那场酒牌拍卖会以及对众多酒坊后续处理,就可以看出此人手段非常,难得的是所行皆是阳谋,而且此人心中有百姓,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这意味着不会被事后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