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河蜿蜒曲折,缓缓流淌,滋润着九福村这片老城区的小村庄,远远望去,一片安静祥和。
把机场受伤的老人送到医院安顿好,林义便回到了虎子的故乡,叶落归根。
五年光景,物是人非,似乎只有这片记忆中的故乡,仍旧小时候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虎子,哥记得,五年前你就是在这告别了家乡父老,跟我从了军,现在,咱们回家了。”
站在小河对面,林义捧着虎子的骨灰,沉声哽咽,虎目含泪。
当年一腔热血的少年,铁骨铮铮的战士,如今化为掌中的一捧白灰,又如何不让人心痛。
近乡情已怯,更须送亡人。
“虎子,哥带你回家!”
重整心情,林义迈过河桥,向着记忆中虎子的家门走去。
可刚刚走进村口,就听得一阵轰隆隆的推土机、挖掘机轰鸣声音,夹杂其中的,还有阵阵男人的叫骂不屑声,女人的哭喊声,撕心裂肺的,极为混乱。
村里的人也都聚在一起,踮起脚尖眺望,议论纷纷,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毕竟是虎子的故乡,林义还是有感情的,不能坐视不管,眉头皱了皱,快步走向一个老人问道:“老爷子,村里出什么事了嘛?”
老人愁眉苦脸的,把嘴里叼着的旱烟袋锅子往鞋底板狠狠一磕,这才破口大骂道:“还不是鼎盛地产那帮王八蛋,市里边要搞什么老城区重建,把工程交给他们了,这帮王八蛋仗着自己钱多人多,用不到市价三成的价格逼我们强拆强建,已经把我们九福村祸害惨了”
“这不,今天又来了,这回是村东头的老刘家。哎,老刘一家不容易啊,辛劳大半辈子才把儿子送进军队,结果前几天传来消息,牺牲了。今天在人家儿子葬礼上就要强拆,真是畜生啊,死者为大,更何况是烈士,都没有一点人性!”
林义的脑子忽然嗡的一声。村东头,老刘家,儿子烈士,强拆!
虎子的家!
“畜生!”
这一刻,林义浑身气势瞬间大变,如火山爆发,怒虎归林。
脚底生风,直接嗖的一声,如一道飓风,疯狂奔向虎子的家
这惊人的气势直接把老人吓得一颤,险些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惊呼道:“这,这年轻人好生猛啊,这比,比豹子都快。”
村东头,一间普通的小院中。
轰隆隆
推土机引擎轰鸣,钢铁巨爪挥舞下,那泥土铸就的墙壁轰然倒塌,尘土飞扬,连院里那棵大枣树都开始摇摇欲坠了。
小院唯一的一间正房,已经布置成一个灵堂,此刻早已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砸了个稀巴烂,瓜果点心,桌椅板凳,贡品菜肴,散落一地。
灵堂桌子上,摆放着一张身穿军装的年轻人黑白色照片,他英气勃发,那张娃娃脸上稚气未消,一脸憨厚笑容此刻永久定格下来。
“畜生,你们简直是强盗,人渣!”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人眼圈通红,挡在年迈哭喊的父母身前,对打砸的一众大汉气愤又无奈的大骂道:“我弟弟尸骨未寒,你们就来强拆,你们还有人性吗?我这就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正在打砸的一群大汉嗤之以鼻,其中一个领头家伙停了下来,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眼一直划到右嘴唇,笑起来格外狰狞阴狠,“小妞,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从今天开始,这里就属于我们鼎盛地产了,老子想砸就砸,想拆就拆。报警?你尽管去啊,警察来了,都得帮老子一起砸。”
一个三角眼男人也冷笑一声:“妈的,给我砸,在老子面前摆这死人东西,晦气!”
“土匪,人渣”虎子姐姐无助的坐在地上,泪雨如下。
就在一帮大汉吆喝一声,继续打砸时候,只见白发苍苍的刘母颤颤悠悠走到几人面前,捧着儿子的照片,老泪纵横,“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给我们一天时间,不,就半天,等我儿子的骨灰到了,我们马上搬出去,马上搬!”
“我儿子死在了外边,我得让他回家,得让他回家啊!”
说话间,刘母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
“娘”
“老婆子”
虎子姐姐和刘父也肿着眼睛,抱着刘母哭诉哽咽起来,伤心欲绝。
刀疤脸和三角眼一众人这才总算停了下来,眉宇间有些不耐烦,正想着怎么打发这一家老小,忽然间扫着虎子姐姐那美丽的脸蛋时候,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