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玛镇,疫情重灾区。
佩格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打在干净的木地板上,即便是在如此艰难的境况下她也从来没忘记给丈夫和孩子打理出一个干净舒适的环境。
透过窗口往外望去,对面是爱德华一家的阳台,不过在一个月前他们一家四口已经全部病故,阳台上的阔叶草上隐约可见已经铺上了一层灰尘,院子里的花草由于长久没有修剪而显得杂乱无章。
真是可怜的一家人。
佩格抿了抿嘴,从鼻孔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动到西边,那里是索玛镇的商业区,此时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店门紧闭,门头上的招牌已经凋零。
明明是早晨,街道两旁的树木却显得毫无生机。
道路旁一棵栗子树上甩着一条黄狗,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应该已经很多天没人喂它了吧,几乎可以看到它身体两侧的肋骨。
她的丈夫彼尔德又在骂人了,他最近越来越焦躁,看来书上说在极端条件下女人比男人拥有更强大的承压能力是真的。
算下来,他们已经在家里呆了足足五个月了,像被软禁起来似的,不过这是他们自愿的,索玛镇已经封锁了起来,在这里隔几天就会有人发病而死,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贸然出门,万一遇到携带病毒的人很可能会感染上那致命的病毒。
原本生机勃勃的索玛镇俨然已经成了一座死亡之城,绝望之城。
死去的人或许是一种解脱,而活着的人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忧心着不知道哪天就会轮到自己,等待死亡比死亡本身更让人感觉恐惧与绝望。
好在隔几天政府就会派人来给他们免费补给生活用品,家里的供电,电视信号都还好好的,只是已经没有了网络信号,无法跟外面取得联系。
佩格离开窗户边,走下楼。
彼尔德手里夹着香烟,怒不可遏的指着电视,说:“看看这群混蛋吧,到了这种时候他们竟然还毫不知耻的说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那我们算什么?!臭虫吗?!他们竟然还在大言不惭的欺骗大众说曼塞顿公司研制病毒疫苗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可是每次重大进展后就不了了之,全都是谎话,无耻,可恶的骗子!”
女儿蒂娜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手里的玩具车,这孩子不像大多数女孩儿喜欢布偶娃娃,倒是对汽车情有独钟。
她早就习惯了父亲这样大吼大叫,反正过一会儿他就自己平静了下来,父亲大部分时间都跟以前一样和善慈爱,除了看早间新闻的这一个小时里。
佩格看着彼尔德轻轻摇了摇头,走向厨房,家里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只有一些三明治跟火腿,鸡蛋也只剩下两颗,算了下日子,今天应该也到了补给的时间。
给丈夫跟孩子准备了简单的早餐,她自己喝了杯果汁就上楼了,在病毒爆发之前她是个畅销书作家,现在跟外界断了联系,只能待在家里,闲暇的时间多了起来,她打算把这几个月的生活跟感受记录下来,也算是一种特别的经历。
上午十点出头,她听到窗外有人的说话声,就知道负责给他们送补给品的人到了,她忙起身匆匆下了楼。
今天来的除了送补给的两名穿军装的士兵,还有奥尔多医生,他不仅是位医生,也是镇上教堂的神父。
这几个月里,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各家各户给大家量一下体温,留下一些或许可以预防病毒的药品,叮嘱大家多保重。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长袍,虽然跟那两名士兵一样戴着厚厚的口罩,仍难掩他身上慈爱可亲的气质。
“神父。”家里难得有外人来,彼尔德收敛了满脸愤懑,维持着起码的风度,走上前去打招呼,“外面现在到底怎么样?”
“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的。”奥尔多拍了拍他的臂膀迫不及待的说道。
彼尔德苦笑道:“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他眼睛突然一亮:“难道真的已经研制出了清除病毒的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