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钟离昧想也不想就允诺了下来,并鼓足勇气开口道:“患难之情永生不忘,今季兄与昧生死与共,可昧想趁还在这世上,托付一事,不知季兄能否答应?”
季布闻言一愕,之前钟离昧让自己离开时遭拒,莫非要旧事重提?虽然感觉钟离昧不是反复之人,但季布还是有些警惕。
“明日一战,不知多少人会殒命在此,万……万一有所不虞,还请季兄替昧带着弟兄们杀出一条生路!”
“难得见钟离兄这么婆婆妈妈,”季布淡淡地笑道:“论地位,你是执圭*,我只是执帛;论能力,我除了上阵厮杀还有些力气之外,其它样样不如你,真要到了见生死的时候,也该是我为你殿后吧?”
“季兄,为何听这话似是你的死志比昧更坚决?”钟离昧表情古怪地看向季布道。
“就事论事而已,莫不是季某所言有误?”季布一脸古井无波地笑道。
“你还在为那件事介怀?”
“……”
“呃,其实身在疆场,战情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意外何时发生,与能力大小无关,”钟离昧没有过多纠缠,而是岔开话题道:“至于爵位,其实身为执圭,是可以授权,乃至请命王上指定任意继承者的。”
说着,钟离昧伸手入怀,取出一副珏*,郑重其事地道:“执帛季布见礼。”
“这是作甚?”季布不解其意道。
“执帛季布见礼。”钟离昧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见过执圭。”季布似有所悟,拱手行了个军礼道。
“高阳苗裔*,大楚万年,今授珏予执帛季布,望汝临阵不憧,临危不惧,临强不怯,临弱不恃!”
钟离昧一边诵讲,一边将其中一枚珏递出,可季布看着美玉,有如千钧重压在身,根本动弹不得。只要他接过这份厚礼,一旦钟离昧阵亡在这场九死一生的恶战里,自己则完全可以凭着纵横天下的武艺回到江东,然后就是执圭爵位法理上的第一继承者,到时候离列侯的地位就近在咫尺了!
“执帛季布受珏!”钟离昧高声道。
“唯……”季布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美玉,久视之后,重新笑着道:“你说我若是学刘季那老匹夫,扔下所有人不管,不顾一切跑去王上那里,等全营人都完了,是不是就能堂而皇之用执圭的身份来为袍泽报仇,运气好还能捞个裂土封君?”
“那你还不快走?”钟离昧忍住笑,挤出一脸关切的表情道。
“想得美,老子还没吃穷你呢!怎地,身为执圭,还有赖账之权?”季布耍起泼皮道。
“哈哈哈,你个吃货,我这回是彻彻底底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