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退了?怎么时候的事?快快道来,别耽误某家宰杀项羽!”
在场众人还没从细作带来的消息中缓过神来,却见一个彪形大汉风风火火地登堂入室,大大咧咧地朝刘邦一拱手,浑身散发的鱼腥味令人作呕,熏得汉王殿下直腹诽——若非赶上数九寒天,真想马上在墙上多通几个窗户!
来人正是魏国相、建成侯彭越。
“建成侯有所不知,今晨楚军朝东门投掷巨石,却无意攻城,而方才有人自称汉营细作前来告之楚军动向,具体情况还未获悉……”陈平解释道。
“那还不快去?!”彭越大声嚷道。
陈平擦了擦脸上的唾沫,黑着脸让传令兵士去叫人,只是那兵士脸色也不比他好看到哪儿去。
“禀都尉,那……那些个细作一时恐怕进不来。”
“为何进不来?”
“只因今晨楚军异动,傅将军担心出现意外,便找来一个大筐,系上绳索,坠下城去,让细作入筐而上,谁知那几个人为谁先入筐打起来了……”
“哈哈,如此好玩的细作谁他么找的?真有眼力!傅宽也是个妙人,来十几个探子就给一个筐,这不要急死人么?哈哈哈,笑死我了!”
听着彭越旁若无人地说怪话,陈平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好在平日里被某人磨勘的经验丰富,很快就不再当回事,但某人却是受不了了。
“废物!十几万大军驻扎在城里,还怕十几个细作作甚?开门放进来便是!”刘邦气呼呼地道。
不多时,陈平手下的细作们就到了,都还穿着楚军的衣饰,只是个个鼻青脸肿,根本看不出多少楚人的悍勇。刘邦怒火未消,不等陈平一一询问,便直接开口道:“你们都是都尉手下的细作?”
“是……”众人连忙点头。
“有话就赶紧说吧!”刘邦扫视一眼道:“谁先来?”
细作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先开口,刚才来之前将有人警告过他们,王上现在心情不是很好,生怕做了出头的椽子,于是缄口不言。
“呵呵!都不说,”刘邦气极反笑道:“刚才不是争着来说吗?怎么,才打了一架就累得说不动了?”
“王上恕罪!”
细作们忙不迭地磕头,彭越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张良、陈平则不动声色。
“寡人没空恕你们的罪,这事回完话找你们的陈都尉去,”刘邦懒得再说废话,随口朝着一名矮个子细作道:“可知楚军此刻动向,你回话。”
“禀王上,楚军几日前开始分批东撤,最后一批于今日拂晓离营,只留下两三百人用投石机虚张声势。”矮细作恭声道。
刘邦听完,不仅没有多少受骗的感觉,反倒倍感轻松,多日以来,悬在心口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了。
“何人领军断后?”彭越突然问道。
“钟离昧。”一名高个细作抢先答道:“昨晚小的还看见他和季布在营中巡逻,之后季布便随营中一支人马消失了,想必是先行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