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髓移植,周五。”
“我不同意。”
“反对无效。”
“我帮你找找别人吧。”
“免谈。”
这是一个机会,虽不能一笔勾销,但总会缓解一些的。
捐赠骨髓而已,死不了。
医院里,我如约到了,安颖艰涩地唤了声我的名字:鱼儿!
很艰难吧,她一直爱唤我“李鱼”,生怕多唤一个“儿”字与我亲近积分,损了她身份。
“谢谢你。”有些艰难地说出声来,小心翼翼怕惹急我的模样,我没出息地感受到全身心的畅快。
“我只是过来看看,还没确定呢。”我白她一眼,坐在病房外冰冷的长凳下。
她出来打水巧遇我,便与我一同坐了下来,样子有些拘谨,不敢动怒的模样真是可爱。
“是我对不起你,但——妞妞她没有。”
她当然没有,她可不像你,也不像他,我浅笑,故作优雅,难得自信。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幼稚园还不普遍的时候,村里有条河,我还不怕她。
被李恒打了多少次已经不记得了,我就爱跑河边玩水,她突然亲密找我。
“想妈妈了吗?”
我点头,以为她和李恒一样,要给我新找一个妈妈,心里很开心,却不敢表现在表面。
“妈妈在那条河底下,你要游到最底下,把妈妈救出来,白天水里有水鬼,你要晚上去。”
公主不好当,我突然想当勇士,重重点头。
怕吵醒水鬼,我轻轻下水,十月的河水有点凉,我忍住了河的冰冷,却在河下挣扎。
有人救了我,但我报恩的方式就是让他一顿打,狠狠地打。
那种疼我记到如今,也将会记恨终身,他很少打我,但我对他的恨,远超于我对安颖的恨。
不要以为救了我,可以抹去我根深已久的恨意,即便那从未欺负过我的李和安,我也恨她,他们一家,我都恨。
我悲惨的童年,绝不是因为我做了可恨的事情才变得可怜,我曾经也很天真。
既然要救她,你总得要付出一点什么。
你女儿值多少钱?
“手术很快就要开始了。”我喝着水,望着墙上转动的钟表,颇有意味。
“嗯……”应的话充满颤抖,她害怕我说什么?呵。
手心出汗了吧,是不是像我平时吃饭时多抽了一张纸时的害怕忐忑。
“我可不是白救的……安——阿姨。”眼神转向看她,很想隐藏一下我的微表情,但得意,始终溢于言表。
“直说吧,想要什么?”她忽然变得自信,直眼看我。
我当然知道你们两个门当户对,家缠万贯,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既然这样——
“两千万——人民币。”多么庞大的一笔数额,我都想不到它摆我面前能堆多高。
李恒的遗产能高达一千万,加上自己的,两千万,很小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