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虬须汉子五指如钩,一把抓向柳渐青手中长剑。柳渐青本来双手持剑抱于胸前,见对方当先抓到,瞬间撤开左手,任由对方抓住剑身。那虬须客见一抓得手,猛力回拉,却不想柳渐青右手攥住剑柄,左手带着长袖向空中一扬,扭身回转,“刷”的一声借势将那长剑拔了出来。
那虬须汉子瞧了瞧手中的剑鞘,也不着恼,轻轻撂在地上,又将手上的戚扬斧钺别在腰间,从背后抽出一把钢刀。他心道:“这琴剑山庄,近十几年才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堂,此时派门下弟子来扬州拜会姓刘的故交,定是与那刘府有关。”想到这里,虬须汉子紧握钢刀沉声道:“赢了,宝剑和马全都带走;输了,连人带东西一个也别想离开。”
话音刚落,身后谭芷桐高声叫道:“你这汉子,忒也无理。既然你得了我的马,不想还也就罢了,凭什么还想抢我师姐的宝剑。你若识趣,还我马儿则了,否则,本姑娘定要你尝尝厉害。”说罢,谭芷桐拔剑在手,快步走到师姐近前。
柳渐青听那虬须汉子所言,知道今日这麻烦对方是找定了。她年长谭芷桐两岁,江湖经验阅历自然更为丰富,知这汉子绝非拦路劫道的土匪那般简单。按了按谭芷桐肩膀,在她其耳边轻道:“你莫要与他置气,此事不简单,你先别动手,待我会他一会,若不成,你好回去找舅公计较。”
那谭芷桐脾气上来了,哪里顾得师姐这几句话,脆声道:“他一个无胆匪类,师姐何惧?你瞧我的!”言必,挺剑上前。
那汉子也不在意,撂下一句:“你们两个一起上吧,让某领教领教琴剑山庄的武艺。”说罢,便与仗剑而来的谭芷桐斗在了一块。
琴剑山庄庄主谭成章,年轻时候逍遥任侠,得名师所传一套归一剑法。这剑法生来只为置敌方于顷刻,毙对手于当下,故剑招朴实,无甚花样,却招招迅捷狠辣,令人难以抵挡。谭成章靠这一手归一剑,剑挑无数武林败类,败在他剑下之人非死即残。直到后来他认识了自己琴艺无双的妻子,才慢慢改了秉性,并与妻子合创了风霜剑、醉花十三剑等婉转细腻剑法,那之后,二人开立了琴剑山庄一门,门人不多,但尽皆是琴剑双绝之人。谭芷桐作为掌门独女,向来受父母和同门怜爱,其父更是早早传授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门绝学——归一剑法与她。
此时谭芷桐毫不客气,起手便使了归一剑法出来,招招攻那虬须汉子要害。那虬须汉子本来见二女年纪小,大有轻视之意,此刻见对方出剑毫不拖泥带水,剑剑直逼自己要害,赶忙打起精神,将那钢刀舞的虎虎生风,如铁壁一般守的密不透风。
虬须汉子一时间没能瞧出对方破绽,当下打定主意,以守代攻。他料对方年幼,内息定不长远,守个二三十招,即便瞧不出破绽,也必能取胜。
他知道,谭芷桐自己怎会不知?只见她连连出剑,招招皆是归一剑法中的“剑出天元”,只点对方胸口一处。虬须汉子钢刀上下挥舞,接连抹开对方攻势,却见谭芷桐仍是追着自己胸口不放,待挡掉七八剑后,心道:“只用一招攻我这一点,力道也是一剑比一剑小,这小妮子快撑不住了!”
此刻再看谭芷桐,额上早已生汗,鼻息也渐粗重,手上却仍照着对方胸口猛刺。虬须客见状,忽然钢刀猛的一甩,将谭芷桐长剑荡开,心想:“此刻你已强弩之末,我由守转攻,看你如何应对。”钢刀顺势便向谭芷桐身上砸落。
他本以为对方会回剑招架,自己气力更强,这向下的一劈,恐怕对方很难抵挡。哪成想,那谭芷桐如同早有预料一般,被荡起的长剑突然在空中一转,“刺啦”一声便划在了虬髯汉子当先斩落的手臂上,顿时便有血花飙出!
这归一剑少有虚招,若论虚实,更多的是以己之实引彼之虚。谭芷桐那几招“灵蛇出动”,招招都是实招。同一招式用的多了,就能引得对手自以为有可乘之机,等他妄自出招,自己便可伺机而动。
谭芷桐见对方手臂中剑,心中一喜,自以为对方必然撤刀回退。却不曾想那汉子手臂虽已中剑,却毫无退色,钢刀扔是向自己身上斩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