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忽听的附近有人言语之声,那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想来说话之人根本没想过这片树林还会有旁人在侧。柳、谭二人也不多虑,牵马便朝声源方向前进。不多时,林中现出一块不大的洼地,洼地中间有个因下雨积水而成的小水泡儿。水泡儿岸边,只见一个大汉背对着她们,正坐在水泡儿边上,好像手里在磨着什么东西。
柳渐青心下有些犯疑,明明听到有人交谈,可走过来却偏偏只见一个人的身影,当下心里就多提了几分精神。谭芷桐毕竟年轻单纯的多,丝毫不以为异,拉着师姐朝前便走。待到那汉子近前,二人才发现,那汉子正在磨着一把似斧非斧,似钺非钺的兵刃。
那汉子听到背后来人,也不慌张,掏出一块羊皮慢慢擦拭着兵刃,只是微微转过头扫了柳、谭二人一眼,也不搭理,回过身接着低头擦他手上的兵刃去了。
“这位大哥,打扰了。”谭芷桐走到那汉子面前,侧身瞧着他问道:“您可看见过一匹白马?很白的那种,杂毛都没有,不对,除了棕色的马鬃,其他地方一根杂毛都没有。”
那汉子并不搭话,自顾自的低头擦着他的兵刃。
此时柳渐青走上前来,抱拳施礼道:“这位壮士,吾师姊妹二人途径宝地,不幸走失了一匹马儿,若壮士有曾留意,还请不吝告知。”
那汉子慢悠悠的收起羊皮,缓步站起,转过身来,打量了二人一番后,慢悠悠的吐出来几个字:“自己的马都能丢,就不要指望问别人。”
柳渐青仔细观瞧,见那壮汉身高八尺有余,头戴一顶斗笠,一身脏兮兮的暗绿劲装下,脚踩一双皮头棉靴,黝黑的面孔上虬髯丛生。这般外貌,端的是有七分凶狠三分疾世,怎么看都有些像拦路的土匪、霸道的恶汉。柳渐青默默的把师妹拉到自己身后,颇有提防之意。
”壮士,马儿丢了是我们的错不假,如能寻回,以后我们定要更加留心。要是阁下有线索一二,助我们寻回白马,吾姊妹定然不胜感激。“柳渐青说罢却摸了摸腰中佩剑。
那斗笠壮汉见她摸腰中佩剑,怎会不明其意,嘴角微斜,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道:“是不是你们的我不知道,马我倒是捡到一匹。”说着掂了掂手里的兵刃,又道:“我身后岩石后面,自己去看。”
谭芷桐听闻后,急忙甩脱师姐的手,急匆匆的便往不远处一快巨岩跑去。不多时,她就从岩后绕出,还连蹦带跳的牵着一匹温驯的白马,看样子,是那匹被刘久儿“借”走的玉儿不假。
谭芷桐笑嘻嘻的走来,刚想要对那斗笠壮汉说些感谢的话,却被那壮汉毫不客气的扬手打断,只听他道:“东西可以带走,但不能就这么白白带走吧?”
“那是自然,”柳渐青赶忙上前,从荷包里摸出两锭银子便要双手奉给那斗笠汉子。
“银子?不稀罕,你那剑看着倒有些漂亮。”那斗笠汉子指着柳渐青的佩剑嘿嘿一笑。
“不瞒壮士,若是寻常佩剑,小女子定双手奉上,只是此剑乃是家师父亲手赠予,小女子万万不敢随意处置。”
“是呀是呀,师姐这把是当年我爹年轻时候的佩剑,是他从铸剑山庄高价求来的,连我都不舍得给呢,也算得上是我们山庄的一件宝贝了呢。”谭芷桐刚寻回自己的马,欢喜的不行,根本没注意现在的气氛。
柳渐青也是暗暗叫苦,若师妹不说那剑是宝贝到还好,师妹这般说了,那汉子如果真是盗匪,恐怕更不会松嘴了。
那汉子听罢,果然兴趣更浓:“哈!那看来还是把神兵利刃了。你们师父是何许人物?不妨说来听听。”
柳渐青虚抱一拳接言:“家师琴剑山庄谭风柔,在下是师尊坐下弟子刘渐青,那位则是我师妹谭芷桐,敢问阁下….”
柳渐青正说着,却被那斗笠汉子插言了:“琴剑山庄不是远在庐山么?来扬州何干?”
“只是奉家事之命拜访一位故人。”
“拜访故人?故人可是姓刘?”那斗笠汉子摸着自己满脸的胡子道:“既然你们不想拿剑换这白马,不如只借给我这把剑,让我观瞧观瞧如何?”说罢那斗笠客聚掌为爪,眼看就要朝柳渐青手上的那柄长剑抓落。
柳渐青见状,足下疾退,向后便闪,婀娜的身子轻巧的躲开了这一抓。甫一站稳,便见他双眉微颦道:“确姓刘,阁下怎知?莫不是与我琴剑山庄有故?”
“哼,我还真不认识!”那汉子眼神突然骤变,手中兵刃也已握好,“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琴剑山庄的本事如何。小心了!”